风雪中的黑围巾

陆飞“妈，您就在家好了。我自己去镇上搭车。”

母亲从柜子里拿出那条黑色的围巾，一边往脖子上围，一边微笑着说。

母亲“还是送送吧，就送你到八里河镇，路也不远。娃儿，你第一次出远门，娘有些不放心呢。”

母亲坚持要去，陆飞知道母亲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改变的。他背着书包，提着行李箱从家往八里河镇上走。母亲一步一个脚印的跟在后边。

洁白的雪，覆盖着大地，八里河两岸的翠柳披上了银装，长长的柳枝被冰遛包裹着，在瑟瑟寒风中发出阵阵声响，河水冰冻，寒风刺骨。这雪白大地上一老一少行走的景象，犹如洁白大地上的一副绝美的天然水墨画。

寒风吹起了陆飞母亲脖子上的黑围巾，那围巾的黑色和地上的白雪形成鲜明对比，宛如一面飘在呼啸寒风中的旗帜，是那样坚毅；远远望去，又如一只坚忍的黑色精灵，在寒风中飞舞与大自然恶劣天气相抗争。母亲迈着节炎的老腿，柱着拐杖，艰难的蠕蠕行走在雪地上。

陆飞回头看着母亲身后那一串长长的三个印迹。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陆飞“妈，您还是回吧。儿子一个人行的。”

母亲“唉，这人上了年纪就不中用嘞。年轻的时候走这十几里路，一点也不觉得累呢。”

母亲似乎在回忆年轻时，无数次走在这乡村八里河堤坝上卖鱼的情景。那时走路都带小跑的，十几里路，半小时便可到达。而今，人到老年，母亲六十多岁了，行动诸多不便，可她还是放不下儿子啊，出远门，一年才能回来一次呢。其实，那时陆飞已经二十多岁了，往返家乡和省城多次，路上也是挺安全的。可他劝老太太回家吧，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固执地要在这寒冷天气出门。

当开往县城的客车停在八里河镇车时，陆飞母子也已赶上这唯一一班车。母亲上车帮陆飞安顿好行李，又怕孩子路上饿着了。

母亲“你等我一会，我去对面小店买几块芝麻饼带着，路上饿了吃。”

母亲说着就下了车，住着拐杖向马路对面的那家小杂货店走去。望着母亲风雪中的背影，陆飞不禁“嘤嘤”抽泣了起来。他偷偷抹去眼泪，怕母亲回来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母亲“诺，拿好了。哦，对了，路上风大，你围上这条围巾吧，别冻着了。”

母亲说着就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黑围巾。陆飞倒不是嫌弃那条再普通不过的围巾，只是担心母亲回去的路上没了这围巾，冻感冒了怎么办？

陆飞“不用的，妈，我在车上，又没有风吹着。您还是戴着吧。回去路上小心点。”

母亲“听话!”

母亲似乎很生气，她手哆嗦着，拐杖差点掉地上。

“开车了，开车了啊！”

客车司机催着送客下车。陆飞母亲住着拐杖，走一步一步艰难的下了客车。当开往县城的车走得很远很远，陆飞趴在车窗回望，一个老人的身影任仍然伫立在寒风中。泪水象决堤的河水一样，恣意流淌在陆飞那苍白瘦削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