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何去何从【轮回殇】

墨御古堡.

坠着水晶装饰的精致吊灯，白晃晃地临照，光芒恰如其分地落在桌前的两人身上，投下两条修长的黑影。

“你要走？去哪儿？”一如往日，黎灰摆弄着他那副星盘，复杂晕眩的符号是旁人看不懂的深奥，夕薇兮陌就是其中之一。

说实话，她真搞不懂这个星盘被他玩弄了几百年了，他就不嫌弃无聊吗？就没有换一个的想法？哦不对，他好像换过一两次，尤其是在控制不住力道捏碎星盘的时候。

“你姐去哪儿还要跟弟弟汇报？”夕薇兮陌挑眉，如此反问，不仅能避开她接下来尴尬的答案，还能显摆下做姐姐的威严，何乐而不为？

黎灰几不可察地冷笑了声：“那你可别指望遇到危险时我会来救你。”自从夕薇兮陌丧失全部法力后，又因为本来黎灰就对被迫认她为姐姐这件事心怀愤懑，所以这件事自然而然就成了她的短柄被黎灰拿捏着。

夕薇兮陌只是微微一笑，未揭穿是为了不让他难堪。相伴千年，她认识黎灰的时间甚至比时希还早，更加明白弟弟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他不会让她死的，她笃定。

不过……她思量着反正自己离开也有两个理由，不如就说出一个蒙混过关下，否则保不定黎灰半路派个暗夜蝠一路尾随。

“记得那晚绝情崖的异象吗？”

眸光暗沉，果然是这件事……黎灰的声音也不知不觉地沉闷下去：“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吗？”

“灰，是你把它想得太简单了。”由流光搭成的天桥，行走于苍穹的异兽，哪怕彼时她与绝情崖千里之外，也依稀感受得到它们的欢愉。桥的尽头是什么，竟能让整个天地都荡漾着异兽们急不可耐的幸福？

“或许，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秘境吧……”夕薇兮陌喃喃自语，她忆起那日时希说的话，“我见到了神兽白泽，他告诉我，异兽的故乡是秘境，那是仙子最后的救命稻草。”

以防滋生变故，所以秘境存在的这个消息目前只有时希、黎灰和她知道，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的求之过急都会造成蝴蝶效应，从而引发一场动荡世界的龙卷风。

“……七星一线，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这次，也一样。”夕薇兮陌已经下定决心，她不甘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法力虽失，志向未丢，她更不愿在黎灰的庇护下，苟且偷生一辈子。没有法力又如何？难道就不能拥有扭转乾坤的力量？她扪心自问。

当然，这只是她离开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的话她不会告诉他的，否则定然会遭到来自他的奚落:“情神可真是痴情。”夕薇兮陌想着，有些事情也该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闻言，黎灰的表情沉了几分，银眸含着幽怨愤懑的光芒瞪着她。

“安啦，好歹我以前也是情神，哪儿有这么容易丧命？而且，我背后不还有你给我撑腰吗？谁会胆子那么大跟御王结仇？”夕薇兮陌笑了笑，宽慰着。这家伙还是关心自己的……

此时此刻还能说什么呢？挽留她吗？这可不像是他这个御王该做的事。

黎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于大门，古井无波，刚毅冷漠的面庞下却不知是怎样的百感交集。他浅浅地用星盘算了算她的命运，神色动容了番:“姐姐，她会……”

他抬头，但见那个女子悄然远去，大厅里空荡荡的忧伤涌入四肢百骸，捏紧拳头，尔后轻轻叹了口气，放弃了。

很久以后，当黎灰再回忆起这一刻时，他多么希望当时伸手留住了她。

这边，暗夜蝠慌慌张张冲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只怪物在后面追着它……

——后记

落雪在小说里，有两个女人对黎灰意义重大，一个是夕薇兮陌，一个是时希——前者教会他什么是爱，后者教会他怎么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