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苏蓝氏的人来除邪祟,除的应该是莫家庄的剑灵,可惜了,我并不如羡哥哥那样,精通符篆,除邪祟,也帮不上他们什么忙了。
不过,如果这具身体的灵力还可以的话,我还是可以施展弦杀术的,莫玄羽曾经也在兰陵金氏待过几年,应该不会成问题,这倒是个好办法,可以帮到思追。
我拿着酒,又跑回了后院里去。
品着口中的酒,想着些事情,这一切,都真的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思追原来是温氏的人,可又怎么跟含光君扯上了关系,还成为了姑苏蓝氏的弟子,难道,羡哥哥已经遇上了温宁他们一行人,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羡哥哥会不会也…
不行,我要出去问问思追他们。
我顺着后院那道墙一直走,绕了一转,终于找到了他们。
姑苏蓝氏的人正在插招阴旗。
“莫公子,你怎么来了?”思追笑着迎上来道。
我朝他使了个眼神,又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思追公子,借一步说话。”
我拉着他,到了我住的那间屋子。
“莫公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将门关上了,才问他:“思追,我有些事想要问你,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知道你叫蓝思追吗?”
“我…莫公子,我先前从未见过你,今日你在‘啸傲东轩’喊出了我的名字,我确是觉得奇怪。”
“其实,我不是真正的莫玄羽,我是你们含光君的一位旧友,叫蓝笙。”
他突然眼睛一亮,欣喜道:“真的吗?你…你真的是蓝笙前辈?”
“是我,我就是蓝笙,含光君有向你提起过我的名字?”
“含光君说过,蓝笙前辈是莫若的生母。”
“若儿?若儿他现在在何处?”
“莫若现下在云深不知处,本来此次除祟也应该带他来的,可就在昨日,含光君忽然要将他留在云深不知处,所以,他就没有随我们一起来。”
“思追,那你可知,蓝莫若,是几岁来的云深不知处?”
“大概是一岁的时候。”
一岁?怎么可能?我嘱托过羡哥哥的,除非,真的是我想的那样。
“那,那你可认识魏无羡?”
他的神色忽然变了些,似乎,是不愿去提似的,沉默了半晌才说道:“魏公子,似乎也是含光君的旧友,可我从未见过他,只在含光君画的一副丹青中看到过他的长相,和莫前辈你极为相似,儿时伴在含光君身侧练琴,我也曾听含光君提起过,魏公子,其实在十四年前就仙逝了,他被世人称作是无恶不作的‘夷陵老祖’,可含光君告诉我,他信魏公子,也绝不会相信,世人的流言蜚语。”
其实,我早该想到,会是这样的,那日羡哥哥在金麟台使用了阴虎符,金光瑶也在场,现在看来,这金光瑶应该是还没有死,看来,我还是没有能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
可是,如今这莫玄羽为我献了舍,那羡哥哥,会不会,永远也回不来了…
“前辈,我听含光君说,你十四年前,就已仙逝可,可您明明…还成了莫公子。”
“是莫玄羽用献舍之术救了我,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我的,又为什么要选择救我。”
“蓝笙前辈,您方才说,有事情要问我,是什么事啊?”
我低声道:“没有了,我都知道了,你的话,已经给了我所有的答案。”
“蓝笙前辈,不知您可否,能在我们除完邪祟之后,随我们一起回姑苏蓝氏去?我经常听到含光君提到你的名字,应该是对你尤为挂念,现在含光君要是知道蓝笙前辈你还在,定会很高兴的。”
“好,思追,你知道吗?其实我原本,就是姑苏蓝氏的人,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才不得已离开了姑苏蓝氏。”
“这个,我也听含光君说过。”思追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些许伤感。
我拉起了他的手道:“思追,你们今夜要捉邪祟是吗?”
“嗯。”
“或许,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可带了琴?”
“带了。”
“可否拿出来我看看。”
“好。”他手一挥引出了一把白色的琴。
琴的两边都嵌着银丝,共有七根细弦,右侧坠着蓝色的流苏,虽比不得含光君的那把,但却也是琴中的极品了。
我抚了抚琴身问道:“这琴,是含光君给你的?”
“是。”
“好了,你先收起来吧,今夜行事千万要小心,这莫家庄作怪的邪祟,是个刀灵,或许,正是当年赤锋尊…”
思追见我欲言又止,追问道:“赤锋尊?蓝笙前辈你是说,这莫家庄的剑灵与赤锋尊有关?”
“我是说或许,具体是什么,还要等今夜抓到它之后,才能知道,好了,你先去布置招阴阵吧,切记,一切小心,必要时刻,我会出来帮你的。”
“好。”说罢,他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其实,我现在便随着思追去布置阵法又何尝不可?只是,若我现在就帮了,莫玄羽的仇,恐怕就报不了了。我若坐在这儿等着,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他们了。
我关上了门,又席地而坐,陷入冥思。
原来,都已经过去了十四年了,可到头来,我却什么都没能改变,云深不知处被烧毁,莲花坞的血洗之劫,羡哥哥修习魔道,我什么都阻止不了,也不知道,师姐怎么样了。
想来,我前一世的做的那些事,果真是一事无成,输得一败涂地啊,都是为了什么呢?还是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己作践自己,将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殊不知,我才是那个被所谓的宿命所玩弄的人。
我躺在了草堆上,睡了过去。
“砰。”
“什么声音!”我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只见门轩敞着,从门外进来一群人。
“你们要干什么?”我往草堆那里缩了缩 。
“跟我走。”说着,那两个家丁就拽着我的两只手,硬是把我拽了起来,然后就是朝着门外拖。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死命挣扎着,想要逃脱,可那两个家丁的力气实在是大,根本就甩不开。
就着月光,我才看清,门外站着的莫老爷。
“莫老爷,你抓我干什么?”
“少废话!跟我走!”莫老爷没好气地叫道。
“你们放开我!”我嚷着,被两个家丁连拖带拽地拖出了后院。
我是真的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经过一道长廊的时候一个家丁突然问莫老爷:“老爷,不然我们报官吧。”
莫老爷气愤地叫道:“报什么官?直接闷头打死!”
“我去,莫老头,你心肠够歹毒的啊…”我大声嚷道。
“快点走!”莫老爷又说道。
两个家丁拖我拖得更狠了,抓我的手臂也抓得更紧了。
“诶诶诶!你们轻点!痛啊!”
我被一路带到了莫家的正堂前,两个家丁松了手,推了我的后背一把,我重重扑倒在了地上,跪在了莫子渊面前。
此时的莫子渊,头发乱糟糟的,眼眶周围一圈都是乌黑的,张牙舞爪的。
难道,莫老爷以为是我把莫子渊变成了这样,才抓我来的?
不料莫老爷却问莫夫人:“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边的阿童哭喊道:“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杀了两个人了,仙师救命啊!”
莫子渊忽然低头看着我。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啊!”我叫道。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毕竟这样一出好戏,可是不容错过半刻的。
莫子渊却走开了,张牙舞爪地扑向阿童。
“这可怎么办啊老爷!”
只见思追从袖中抽出一段捆仙绳,绑住了莫子渊。
莫夫人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指着我叫道:“是你!就是你!”
一边蓝景仪道:“是邪祟上身。”
“没那么简单,你看他脖子上的黑色纹理,似乎是什么特殊的标志。”思追道。
莫夫人捡起地上的一个类似于老树根的东西,是想要拿它来砸我的样子。
思追忽然跑上来拉住了莫夫人拿着老树根的那只手,带着愠怒道:“莫夫人,你要做什么?”
莫夫人怒了:“他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拦我做什么?”
我一脸无辜地看着莫夫人:“你儿子变成这样,关我什么事啊?你可别疯狗乱咬人似的,污蔑我的清白啊!”
“莫夫人,令郎这种状况,灵识受损,分明是邪祟所为,应该不是这位公子做的。”
“你们知道什么?这个疯子的爹就是修仙的!他学过不少邪术!”莫夫人指着我又是哭又是喊的。
“莫夫人并无证据,所以…”
“证据?我儿子身上还不是证据吗?这个疯子说。,只要我们渊儿动他的东西,就断他一只手!”
思追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责备我说错了什么话似的。
“只可怜,我们渊儿根本没有偷他的任何东西,他不但诬陷我儿,还把他害成这样!我…”说着,莫夫人挣脱了思追的手,又拿着老树根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是躲了又躲。
后面的突然扯断了绳子,凶性大发。
“思追!给我琴!”
思追引出琴,我抱着琴,席地而坐,这里这么多人,奏乱魄抄难免会误伤了他们,所以,只能用弦杀术。
我拨弦蓄力,一击即中莫子渊。
莫子渊吐出了一口殷红的血。
“思追!就是现在!”我叫道。
思追听明白了我的意思,迅速跑到莫子渊的背后,画了一道符,并一掌打入他的身体。
莫子渊便晕了过去。
“多谢蓝笙前辈出手相救。”思追拱手作揖道 。
“蓝笙?思追,你搞错了吧,这个疯子,怎么可能会是蓝笙前辈呢?”景仪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思追,琴给你。”
思追走到我的身前,收起了琴。
我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道:“是把好琴,看来,含光君是真的很看重你。”
我将手搭在胸前,走到莫子渊跟前,翻了翻他胸口的衣服,果然抽出了一面招阴旗“自作孽不可活呀,这种东西你也敢偷?怪不得邪祟上身。”我又撩起袖子查看手臂上的伤,已经愈合了一条。
莫夫人扑了上来,抱住莫子渊哭道:“渊儿!我的渊儿啊!”然后又转过身来质问道:“你们到底对我儿做了什么?”
“放心,他只是晕过去了。”思追道。
莫夫人指着姑苏蓝氏的一群弟子恶狠狠地叫道:“你们这群没有的东西!修什么仙,除什么邪?连个孩子都互不好!”
“我呸!”
莫夫人转过身来睁大了眼睛瞪着我。
“你还真把别人当自家奴仆了?人家千里迢迢赶过来帮你退魔除邪分文不取,我请问你儿贵庚?今年二十应该有了吧,怎么还听不懂人话?昨天晚上有没有再三告诉他,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不要跑去西院,他倒好,自己出门偷鸡摸狗,怪他呗!难道还怪我啊?”
“你!”
“你什么你?莫夫人,在这里,我奉劝你一句话‘天道好轮回’,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我便转身要离开,招呼思追道:“思追,我们帮也帮了,可人家不领情,那就帮到这里吧,我们回去。”
“你…去把人都给我叫进来!”莫夫人叫道。
“快去啊!还这儿干什么?”
“蓝笙前辈…”思追看着我,眼神中带着犹豫。
莫老爷走了出去,不过多久,门外便传来一阵惨叫声。
“好了思追,我知道你不会走的,那我们就留下,把这剑灵给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