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来人正是元朗，只是他隐藏了身形，大殿四周充实着他的声音，暂时未发现他在何处。

璇玑：“藏头缩尾，真是鼠辈，你杀我娘亲，新仇旧怨今日一并算过”

元朗：“你可是战神，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呢，我今日来可不是来打架的，只是来问问我师哥，联合众派合谋来绞杀我，结果暴露了离泽宫的秘密，现在是什么感受。没想到竟还真让你复活了皓凤，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不记得身前事了，所以我现在还想问问我的好师哥，为何不敢给皓凤喝那忘川之水？”

大宫主气道：“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不想起来也罢”

元朗：“哦？师哥，既然你和皓凤那么相爱，为何不愿她想起身前之事？你这不是矛盾么？”

大宫主瞪大眼睛，想着大殿四周找寻，嘴中怒道：“你想说什么？”

换来的是元朗的笑声，他笑了一会接着道：“我想说什么？师哥你不是知道么？在你嘴里，皓凤对你是真情无悔不离不弃，还为你摘下了情人咒面具，可事实上呢，她对你的情只停留在发现你是妖之前，他生下司凤显出异象，被仙门发现，若不是老宫主及时赶到，将他们都杀掉，我们离泽宫的秘密早就不保了。而皓凤还未从自己与妖结合剩下孽种的悲痛中走出来，就亲眼见到自己门派的亲友死在自己面前，他如何能爱你？他只能恨你，恨不能亲手将你杀掉。可师哥你呢？却逼他像从前那么爱你，真是可笑至极。”

大宫主听了这话，面部扭曲，大声吼着：“你胡说，皓凤当年发过誓，无论我是人是妖，都会与我厮守终身，不离不弃，你不要信口雌黄”

元朗：“是我信口雌黄？还是师哥你疯癫至极？你自己看看自己的手臂不就知道了？”

说着大宫主掀起自己的衣袖，璇玑和司凤看到大宫主手臂上赫然印着情人咒的标记，只剩下一枚，可见已经发作过两次。大宫主看后，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表情失控，踉跄着后退，直到吐出一口血跌坐在地上。

司凤和璇玑上前搀扶，就听元朗接着道：“看到了嘛师哥，如果真如你所说，皓凤和你两情相悦，这情人咒早就解了，怎么这标记还在手上？”

司凤见自己父亲被元朗刺激的情人咒就要发作，听到这些事情也是不敢相信，红着眼眶怒道：“元朗你住口”

元朗笑着道：“我住口？我为何要住口？司凤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爹娘之间到底是情缘还是孽缘嘛？难道你不想知道你自己到底是因为爹娘相爱生下来的，还是……”

话还未说完，就见皓凤从后堂跌跌撞撞跑出来，见到大宫主倒在司凤怀里，嘴角留着血迹，声音颤抖着道：“玄清，玄清，你怎么了玄清”

大宫主看着皓凤如此担心自己，心中之痛似乎少了些许，握着皓凤的手，温柔道：“皓凤，别担心，我…无事。”

此时元朗的声音又再次想起，他道：“皓凤，你竟然这么担心我师哥？不过也是，你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当然也就不会恨他了。怪不得我师哥不敢给你忘川水让你想起之前那些事，像现在这样相亲相爱也确实挺好。毕竟师哥给你们的儿子起名司凤，就是‘掌控皓凤’之意嘛。现在也确实达到了这个目的。”

说到这里，大宫主流着泪将手中装着忘川水的瓶子交给了皓凤，抬手擦了擦皓凤眼角的泪水，笑着道：“皓凤，当年是我不对，不该瞒着你我是妖，你生下司凤后，我更不该为了自己强迫你仍然和我在一起，但是‘司凤’这名字真正的含义并非元朗所说那般，你怀着他的时候我本起名‘思凤’思念的思，‘思慕皓凤’之意。后来是你说这意思太明显太直白，让我换，我才用同音的‘司’字，其中也有我私心希望我们的孩子能统领百鸟比肩凤凰之意。这是忘川水，你喝下就能想起之前那些事情，无论你作何选择，我都不会再骗你逼你，如果你想起从前仍然选择自尽，那我便随你一同，生死不离。”

皓凤握着大宫主的手，越握越紧，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全部浇在紧紧相握的手上，点着头，皓凤饮下了忘川水。

大殿里几位长老和一众弟子早些时候听到动静已经聚集起来，听闻了自己宫主的事情，本来都在窃窃私语，而此时随着皓凤饮下忘川水，大殿里一片死寂。

只见皓凤闭着眼睛，额头汗水滴落，与大宫主握着的手越握越紧，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随着大宫主和司凤同时轻轻的唤道：“皓凤/娘亲？”

璇玑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变故，想起上一世点睛谷之后再次见到司凤之时，娘亲没有醒来，爹爹也随之而去，爹娘的感情还被说成是孽缘，而司凤也成了孽缘产下的结果，而自己却是带着众仙家上离泽宫攻打，与昊辰一起伤了他，说出更让他伤心绝望的话，璇玑心中一阵绞痛。随后看着不知所措，紧张的司凤，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以示安慰。

随着宫主和司凤两人的轻声呼唤，皓凤睁开了眼睛，眼中盈满泪水，大宫主也是紧张，害怕各种情绪交织，看到皓凤应该是想起了往事，等待判决般不敢动，也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呼吸都要忘记一般。

只见她看着大宫主，抬手温柔的擦了擦大宫主嘴角的血迹，笑着道：“玄清，我回来了”

抬头看了看司凤，用另一只手帮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司凤，我的好孩子，不要伤心，如果没有爱，又怎么会生下你呢？虽然当初我接受不了你爹是妖的事实，可是不代表我不爱他。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你爹爹每日都陪着我，从前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随着她的话大宫主和司凤都哭了，璇玑看着这一幕也是热泪盈眶。

皓凤对着大殿道：“元朗，我和玄清的事又怎是你个从未体会情爱之人能懂得，你不是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是孽缘还是情缘嘛？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是，当初我是恨玄清，瞒着我他是妖的事情直到生下司凤瞒不住才告诉我实情。可是因爱才会生恨，如果没有情便不会有恨。怪只怪我当初没看清自己的真心，一时无法接受事实，逃回点睛谷，连累自己门派众人和褚掌门妻女。”

说着她温柔的转向宫主和司凤接着道：“可是20年都过去了，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他等了我20年，守了我20年，还有什么恨是放不下的？放不下的也只剩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