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贞女

卡斯特悠闲地点了一杯茶，坐在街边的阳台上晒着太阳，很快，丹尼尔-巴蒂洛夫气喘吁吁地走过来了。

　　“丹尼尔！”卡斯特打了个招呼，“怎么搞的，就陪我喝个下午茶不至于吧？”

　　丹尼尔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擦汗：“我哪能像你一样啊，你的海外生意又不怎么需要你烦心。我倒是惨了，经营一所大学你不知道有多累。”

“可那是你父亲的产业，”卡斯特拍拍他的肩 ，“我们都不希望尊敬的老艾文-巴蒂洛夫校长失望对不对？”

　　丹尼尔叫了杯红茶和点心，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出大事情了？”

　　“怎么？学生闹事？”

　　“不不不！都是文明人。我的斯底亚大学后花园有一个一座坟，据说是我的姑姑的坟。我不知道为什么把她葬在那里。但昨天早上我放清洁工进去的时候，坟被人挖开了！”

　　“啥子！？”卡斯特差点把茶叶吞下去，“哪个下三滥的小瘪三干的！？”

　　他拍拍桌：“朋友，你报警了吗？”

　　丹尼尔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问题就在这里，我不能和警察说这是盗墓，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坟里有什么！顶多算破坏公物和侮辱死者，那些警察……算了吧！本来就有人觉得我不配当校长，现在他们有借口了！！””

　　他的茶和点心上来了：“让我先吃点东西，早上就没有吃饭了。”

　　等他把所有东西一扫而空，丹尼尔才擦擦嘴：“好了，不说我了，你在印度搞了那么多年，都做些什么啊？”

　　“没什么，茶叶啦、丝绸啦，还有……”他偷偷指了指在路边干活的印度人。

　　丹尼尔有些嫌弃的用茶漱了口水，倒在花坛里。

　　“唉，要听我在印度的时候遇上的一件稀罕事吗？”

　　“说来听听，我想要一些东西来逃离现实！！”

　　卡斯特喝了口茶：“嗯，事情是我去印度十二年前发生的。有一户贫困的人家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孩子天生畸形，有六条胳膊。

　　“一对长在腋下，一对长在肩膀上。”

　　他比划了一下：“就像蜘蛛。”

　　“感觉有些恶心……”

　　“那些印度人不这么认为，他们喊她：玛哈嘎拉，印度神话里一个六臂神明。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些种族把那些东西当做神，你看，埃及人的神是鸟头，什么东西？诡异杂交的产物？”

　　“哈哈哈！”卡斯特的话把丹尼尔逗笑了。

　　“然后呢？”

“嗯，那个家庭之前是不太受待见的，毕竟是印度的种姓制度。但那个女孩一诞生，附近的人就把他们当做神一样摩拜。我去看过的，那个女孩的六个胳膊上戴满了珠宝和黄金，身上挂着上好的丝绸，那颗宝石……我真的忘不了 ，戴在她的头冠上的。不过呢，他们不给她穿衣服。”

“为什么，哦，等一下，不要在公共场合说出来了。”

　　两人嘲讽的笑了。

　　“我和埃德里斯进入东印度公司后干了五六年，给了那些印度人一些好处，他们便邀请我们去膜拜她。真把我当他们的一份子了，亚洲人真好骗。

　　“但真的，不虚此行。那个脸，那个腰......”

　　“喔喔喔，伙计，不要说了，被人听到了可不好。”

　　“没办法伙计。我真的不喜欢当那种绅士。”

　　丹尼尔做了一个打他一下的动作：“滚啦！我感觉我爸要爬出来来把我拉走了！”

　　“好啦好啦，我不说这些东西了，我说到哪里了？”“你去看了一个六条胳膊的印度神女。”“对，他们告诉我，她的名字是瑟梨塔，他们和我说了一堆这个名字的来历，我根本没有听，那六条胳膊太恐怖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她当神。那多出来的胳膊扭曲地缠在一堆丝绸上，强迫它们像神像一样张开，简直是把她捆在了神殿上。我看得出来，那个姑娘并不高兴，一个青春期，正需要活动筋骨的孩子怎么可以永远在被困在那个地方。”

丹尼尔喝了一口茶：“不过她好歹有人给吃给喝。 ”

　　“你想多了，吃的并不好。倒不是那些信徒从牙缝里省出来的贡品有什么问题，而是油水都被那些长老榨干了，他们是印度唯一一群聪明人，毕竟，他们的神都是那些长老创造的不是吗？论骗钱，我们得叫他们一声前辈。”

　　丹尼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们学校的社会学教授说过，无论什么样的神明都有是在人类或动物的基础上添加一些现实世界的事物，是人类创造了神明而不是神明创造了人类。而最初的创造者就成为了神明，随着社会的发展，神权的继承者意识到那些神像可以带来更多，而不是给信徒带来什么，于是神就成为了赚钱工具。教皇也好长老也好，哪个不是每年从我们这里赚好几百英镑的香火钱？”

　　卡斯特拍拍他的肩：“凭你的学识，我想那些怀疑你的能力的人可以闭嘴了。”

　　“谢谢你我的朋友。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卡斯特喝了口茶，“我离开印度一段时间，去了马六甲。一年后我回到那里，坐着马车经过那座神庙......“还是那肮脏的街道，我看到......那些信徒，他们...他们......“抓着那女孩的胳膊，用刀一条条砍了下来...她在惨叫，鲜血像瀑布一样，把地面都清洗干净了，天空下起了雨，人们把她丢在街上，任雨水鞭打那些伤口，她像一条无助的毛虫一样在地上蠕动，哀嚎......边上渐渐有了水潭，不知为何那些水潭清澈见底，如同镜面一样反射着微弱的光芒，慢慢聚集在瑟梨塔身边，突然又暗淡下来，被鲜血染得鲜红......那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她死了......”

　　卡斯特沉浸在回忆里不说话了，丹尼斯敲了敲桌子：“你还好吗？”

　　“啊，没事，我没事，只是那个场景太恐怖了......”

　　“他们为什么要杀她？”“我也问了好久，才知道是一个奇怪的理由——她和恶魔结合了。但他们就是说不出是哪个恶魔。”

　　“这和中世纪的女巫审判有什么区别！我的天哪，那些野蛮人只有在施暴的时候才敢强硬，可笑的是对象不是敌人而是一个他们那边的可怜女人而已，我能说什么呢，别让我去印度，我还是下地狱吧。”

　　“哈哈哈哈，彼此彼此！”

　　这个时候，一个仆人急匆匆地跑过来，把一封信递给卡斯特。卡斯特看了信后眉头一皱。

　　“怎么了？”卡斯特放下信：“我在法国的一个朋友的父亲寄来的，我的朋友安东尼奥-伯尔夏失踪了，他想知道是不是到我这边来了。”

　　“他在吗？”“不在啊......”卡斯特拿起帽子，“我得回去写封回信，我先走了，再见！”

　　“嗯，需要帮助的话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