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33 吉凶悔吝

　　秦煜不应声，就捂着被砸痛的肩膀面无表情盯着温阅。

　　温阅对这个木头疙瘩没辙，叹息一声扯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袖道：“还记得咱们回建康之前，我突然没了胳膊那日吗？”

　　“自然记得。”秦煜点头，他一直忘不了好好的温阅为何待在房间里三日出来，就平白没了一条胳膊。

　　“你们不是一直问我，我的胳膊究竟是怎么没的吗？”温阅看了看他，又把视线转向了远方，“回建康之前，我总是心绪不宁。”

　　“我记得，我们随王爷去逯家寨查看，王爷受了伤回来，您和于大夫的脸上当时难看的要命。”秦煜回忆道。

　　“没错。”温阅得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左臂光秃秃的地方，“我们修习五行八卦观天象之人，与你们行术之人一样，对某些事情总有预知之力。建康之行掳劫燕清濯，是大家商议出来最明智的决策。然而，偏偏是这样的决策，商议出来后，却让我没来由的心慌意乱。”

　　秦煜没说话，静静听着。怪不得那几日，温先生整日都是魂不守舍的，就连总是语笑晏晏的于大夫都长吁短叹。

　　“于是，我用燕清濯这三个字占卜了一卦。”温阅面露痛色，捏紧了自己空荡荡的袖子。

　　见此，秦煜拍了拍温阅的肩膀，以示安慰。

　　沉吟良久，温阅苦笑道：“结果，我白白损失了一条胳膊，什么都没得到。直到今日”

　　“今日？”

　　“直到今日，先生才告诉我，他也占卜了。”温阅盯着秦煜，面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吉凶悔吝。这就是先生占卜的结果。”

　　温阅嘴里的先生，秦煜是知道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温阅和南康靖双双拜到了当时的国师余乾手下，而余乾就是如今的于大夫。这件事情，知道的却是不多。

　　“第一眼在文林村见到燕清濯，我便觉得她怪异。”秦煜沉着脸，捏紧了拳头，“果然是个祸害，还没出现就毁了温先生的胳膊。”

　　“你小子。”温阅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只是忿忿自己丢了胳膊的事儿，“关人家什么事儿啊？我这胳膊，是自己占卜时魔怔了，被反噬的结果。”

　　秦煜一脸不赞同，温阅起身拽了人起来，道：“小煜，听二哥的话，大哥二哥并不是那昏庸无能之人。同样的，咱们也并不是那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之辈，不是吗？”

　　见秦煜垂着眼眸不说话，温阅再道：“燕清濯人家一小姑娘，被咱们掳劫了来，不仅没有心生怨恨报复咱们，反而处处帮助咱们，更是背负着不孝的罪名帮助咱们。小煜，平心而论，这样的姑娘即便是风凝雨的女儿，难道就不能得到咱们一点善待吗？”

　　秦煜抬眸飞快瞟了温阅一眼，眼里有控诉，谁没善待她了？

　　“行了，你若是实在怕她对咱们南家军咱们王爷不利。”抬脚往前走，温阅慢悠悠道：“那以后你就时时刻刻盯着她，你看这样好不好？”

　　温阅原以为厌恶燕清濯的秦煜会拒绝，没想到几步跟上来的人竟是闷闷回了一句，嗯，温阅挑挑眉，无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