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弘毅能不能躲开这是非暂且不说,只说这婚约一事,他不愿娶,却不代表女方不愿意嫁。
巽山公府,柳然坐在池塘边撒些鱼食,看着池中的鱼儿争相游来,想到那人,她忽然叹了口气。
柳然芸芝。
龙套芸芝:诶!
柳然唤她的小丫鬟芸芝,不一会儿小姑娘就捧着她的披帛赶来。
把披帛给柳然披上,芸芝才行礼问道。
龙套芸芝:七娘,可是有事吩咐?
柳然你且去南市瞧瞧,那古籍可有了消息。
龙套芸芝:奴婢这就去。
芸芝朝她一笑后福身离去,脚步生风,心里却止不住叹气。
她不懂,她家七娘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哪家的当家主母做不得?偏偏瞧上了那个将她拒之门外的。如今还为那人寻那什么劳什子失传百年的墨家工书《百工要述》。
实在是可气,可恨。
而那个可气可恨的人因为和他爹起了争执,闷闷不乐的,不愿回家。
申非紧跟在他身后,看着自家二郎绕着南市走了一圈又一圈,他都累了,难道二郎不累吗?
龙套申非:二郎。
他唤了一声,百里弘毅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那眼神似乎在问“你想说什么”。
申非好歹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自然了解他,现在他和家主起了争执,自然不会回家,那也不能再在街上乱绕了。
于是他提议道。
龙套申非:二郎要是不知道去哪,不如去云中客吧。二郎已经许久未去那了。
百里弘毅抿了抿唇,思索了一番。
百里弘毅走吧。
看着走在前面的百里弘毅,申非叹了口气,二郎和家主的性子十分相像,都倔,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在婚约这件事上更是如此,若是一方不妥协,怕是会两败俱伤。
实在是可叹,可气。
两人刚到云中客,便有热情的小二上前领他们进去。
龙套两位郎君,是包厢还是大厅?
百里弘毅就在这吧。
百里弘毅坐到了靠窗的一桌旁,点了菜。
小二笑着让他稍等,去吩咐后厨。
而颜溪在百里弘毅进入云中客的那会儿,就得到了消息。
她笑意盈盈地摇着团扇,语气略有些轻佻。
颜溪看来要下去和小郎君聊一聊了。
她推开房门,笑着走了出去,在楼上看到坐在窗边望着南市热闹场景出神的百里弘毅,微微挑眉。
她下了楼,有客人与她笑着打趣道。
龙套三娘今日怎么想着下来了?
颜溪来瞧瞧你们可好啊?
龙套好,自然好!
能被美人瞧上一眼,也是他们的幸运。
百里弘毅望着窗外,想的不仅是自己的婚约,也有几日前的告密者之事。
那日他在陶记羊汤馆喝羊汤,一个邋遢大汉坐在他对面和他说。
高秉烛这么大的小娘子,第一次跟阿爷来到神都。连神都的繁华还没有机会去看,就死了。
告密者死了,而他却刚知道,他还没弄清告密者为何不去向圣人告密,而是来找他,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联系。只是告密者死了,他现在又为婚约所扰,实在想不了那么多。
颜溪小郎君在想什么?
颜溪坐在他对面,摇着团扇,眉眼弯弯。
他常来云中客,每次见她都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于是某天他便问她。
百里弘毅你不喜欢笑,又为何要笑?
颜溪看着他,忽而不笑了,淡淡地说道。
颜溪不笑,难道我要哭吗?这世上的事,最后还不是要笑着面对?
再后来,两人成了朋友,他来尝美食,偶尔她会来打趣他几句。
今日见她笑,百里弘毅总觉得她是在笑自己,却苦于没有证据揭穿她,他抿了抿唇说道。
百里弘毅三娘应该知道我的婚事,阿爷想让我娶柳家的七娘,可是我不愿。
颜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郎君是想反抗?
百里弘毅是也不是……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不想掺和进什么党派之争。
颜溪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模样,轻笑。
颜溪小郎君若是不喜,何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说不定小郎君的阿爷会理解呢?
半晌,百里弘毅抿了抿唇,向她行了一礼。
百里弘毅多谢。
颜溪小郎君不必谢。
刚好,小二将饭菜端了上来。
颜溪小郎君慢用。
百里弘毅看着她的身影,而后垂下了眸子,他看不懂她。
一旁的申非则表示自己看不懂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失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