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不是乞丐，是个贼

衙役瞪他一眼，接过钱走开，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虽听不清具体内容，大致可以断定不是在赞颂。

　　冷秋将客气进行到底，对江小别说：手下的人惯坏了，兄弟不要见怪，多谢你帮我解围。

　　江小别说：都是自己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县衙门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冷秋说这都是为迎接江小别而准备的。江小别越发糊涂，怀疑县太爷是不是要让他当上门女婿。他不禁打一个寒颤。像他这种身份地位，如果县太爷让他当女婿，那县太爷的闺女不是长的奇丑无比就是个男的。找遍了全城，实在没人要了最后轮到他。或者对他恨之入骨，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来惩罚他。

　　江小别看到墙上还贴着那张告示，要求冷秋撤掉。理由是告示上没有盗贼的画像，别人会以为要抓的贼就是他。冷秋觉得有道理，非常帅气地冲手下一甩手。可是他并不是让衙役去撕告示。撤销告示须经县太爷批准，他为了在江小别面前抖威风就省略了对手下的嘱咐。不料那名手下也是个二愣子，径直奔告示而去。

　　于是，一个受宠的小偷和一个有罪的捕头肩并肩走进县衙。县衙内已备好酒菜，温世明坐在主人的位子上。见江小别进门，急忙起身迎接。江小别吓一跳，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以为这就是县太爷的女儿，向来自诩士可辱不可杀的他，一瞬间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温世明说：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江小别说：江小别。

　　江小别正要反问“敢问小姐怎么称呼？”，旁边有人喊了一声爹。蓦然回首，倾国倾城。温远远走上前来，轻扶温世明手臂。然后替江小别证实似的，再一次喊了温世明一声爹。江小别顿时明白，所谓上门女婿的猜测纯属多虑。可是他发现，竟没有丝毫庆幸的感觉。

　　温世明说：远远，这位是咱们府上来的贵客，江小别江公子。

　　江小别从未被人如此称呼过，正欲客气一番。不料温远远朝他瞥了一眼，理都没理转身走了。留下一众人面对面比赛着尴尬。江小别突然觉得她没刚才那么漂亮了。心想，这丫头太没规矩了，为了不给我面子，不惜不给他爹面子。

　　千钧一发之际，二位师爷到来。冷秋急忙抬手给介绍。早已尴尬难耐的温世明一把打掉他的手，亲自为大家做起介绍来。二位师爷分站在桌两边，瘦的在左，胖的在右。

　　温世明说：这位就是我们请来的人，江小别。

　　然后先瘦后胖分别向江小别介绍说：这位是文师爷，这位是武师爷。

　　江小别说：武将也能做师爷？

　　武师爷说：我姓武。

　　江小别说：失敬，我没什么文化，只认得练武的武字，不认得其他武字。

　　温世明招呼大家坐下，师爷便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文师爷说：我们想以盗制盗。

　　江小别一个激灵，说：找谁制我？

　　武师爷说：制你还用找人！

　　江小别越看他越像个武夫，瞅他一眼，不说话。

　　文师爷说：让你制别人。

　　江小别说：制谁？

　　于是文师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江小别说了一番。江小别听完陷入了沉思。

　　文师爷说：江公子莫非是在犯愁？

　　江小别说：这还用莫非吗，显然我是在犯愁啊。

　　温世明说：我们也是一筹莫展，所以才请你来，你尽管放手去干，所需的人力物力及经费一律由本衙提供。

　　江小别说：县太爷找我是看得起我，我不敢推辞，我不敢保证能抓到，但一定尽力而为。

　　就这样，江小别一下子成了官家人。冷秋兑现承诺，带江小别去换衣服。江小别不穿官衣，说这两个角色诧异太大，内心一时转换不过来，担心半夜睡醒被自己吓着。冷秋找了一件自己的便装给他。两人身材差不多，穿上之后很合适。

　　出门碰到温远远，温远远问冷秋：那个小乞丐走了？

　　冷秋说：他不是个乞丐。

　　江小别说：是个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