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正文

宋念缩回手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连着手一起疼。

宋念尚文博，不是每一个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的，你这一句话，我打你一巴掌都算轻的。

我为了你，折磨了自己八年，现在你莫名其妙的一句“我是喜欢你的”就一下推翻？那我这几年受的苦算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我又算什么？

跟你那些随便换的女朋友没有区别吗？

我的感情对你来说就这么随意，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说喜欢就喜欢？

宋念八年前说不喜欢我，亲手推开我的人是你，现在又装着深情说喜欢我的人也是你，凭什么？

喜欢了好几年的人有了对象，心有多疼你知道吗？

爱到卑微，爱到自己都讨厌自己的感觉你知道吗？

为了一个人讨厌一个城市，甚至待不下去的感觉你知道吗？

一个女孩子语言不通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明明从没跟他来过却处处都是他的身影的感觉你知道吗？

为了跟过去划清界限而换掉所有联系方式，包括以前的所有同学朋友的崩溃你知道吗？

你知道我多努力才接受自己的一厢情愿，才愿赌服输吗？

你知道我废了多大力气才走出来的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一句话就要把我拉回过去？

不管尚九熙说的话是真是假，在宋念的心里，她已经自动把它归结为假的了。

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不会承认这是真的，她一点都不想自己的二十多年人生，只是一个笑话。

一个因为某些人一句话就彻底颠覆的笑话。

宋念尚文博，不辞而别是我不对，可现在，我不欠你了。

宋念我会当做你今晚什么都没说过，以后见面还是朋友。

宋念说完之后立刻转身，不再管身后的尚九熙。

她有些想不通尚九熙今晚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她好像看不懂他，喜欢他的第十三个年头，她第一次觉得，她从没看懂过尚文博这个人。

是啊，她不是早就看不懂他了么，以前一直以为他也是喜欢她的，直到八年前他带着谭琪出现，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现在，还要再自作多情一次吗？

这次回来，她就觉得跟尚九熙相处起来怪怪的，昨天一见面她就有这种感觉，她以为是因为自己落荒而逃的内疚和羞愧，现在她隐约明白，似乎奇怪的不是她，是尚九熙。

—

尚九熙一路晃晃悠悠回家，已经快到凌晨了，随着他的脚步，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他才看清门口蹲着个人呢。

何九华回来啦？

何九华站了起来，一眼就看见了他脸上红着的一大片，疑惑地皱了皱眉。

何九华怎么了这是？跟你的青梅吃饭不开心？还打你了？你是不对人家耍流氓了？

尚九熙把帽子往下压了压，没回答他，径直走过去开门。

尚九熙哥，你要是来看我笑话的，看完就回去吧，要是来听故事的就进来，正好，我也想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何九华几乎没有犹豫，转身就跟着他进了屋，开玩笑，他跟老秦蹦迪蹦一半都要跑过来看看他，不听故事不白丢下老秦了么。

他早有直觉尚九熙今天不会如愿，他也好奇，能够让尚宇直开花的姑娘什么样，更好奇能够让他等八年要一个结果的故事是什么样。

尚九熙走进去，顺手打开玄关处的灯光，连鞋都没换，直接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何九华也走了过来，照例，给他兑了杯温水，自然地好像进了自己家。

尚九熙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暖流顺着喉咙流进心里，他也慢慢开口，一点点说起了他们的曾经。

那个少不更事的年纪，那个忙着追逐远方，忽略身边风景的年纪。

他才知道那些记忆还在脑海里，没有被时间冲淡一丝一毫。

他们放学时总一路玩到家，打雪仗时又狼狈又开心。

她每次犯傻都很可爱，即使害怕也要跟着他去打架，然后等没人了拉着他哭，说吓死她了…

她总是会跟着他一起去游泳，坐的远远的守着他的衣服，所以他从来没有下河游泳光着身子跑回家被打的经历…

她满世界宣布她喜欢他，然后给她带了一年的早饭，但都被叛逆期死要面子的他扔进垃圾桶，生生熬出了胃病…

回忆清晰而细微，故事很长很简单，说故事的人却不会厌烦一样，絮絮叨叨，听故事的人也拿出了百分之百的耐心和温柔去倾听。

还好，夜足够长，时间足够他慢慢回忆，慢慢去说，反正即使不讲故事，这也会是一个不眠夜，脸上的疼，蔓延到心里，他怎么睡得着？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