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已修）

三个月后。

灶门炭治郎发现日奈森明日香每天很晚回来而且必须提一个灯。他觉得很好奇便去问日奈森明日香，“明日香你为什么一定要提那个灯回来？你怕黑？”

日奈森明日香听到灶门炭治郎喊自己说，“也怕鬼。”

“为什么？”

“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好呀。不过可别进那种故事吓唬我。

“怎么会……”

于是，日奈森明日香讲了她六岁那年的故事。这是她第一次讲给别人听。

“妈妈，开门！妈妈，开门......”小女孩双脚在原地跳着，哭着，喊着，一双小小的拳头疯狂地擂着门。

小女孩使出了她平生最大的力气， 可惜那拳头砸在厚实的门上，没有一点声音。门里面也没有一点声音，只是从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

“妈妈，开门...…”小女孩一刻不停地喊着，拳头也一刻不停地擂着，好像停顿那么一会儿，她就可能被黑夜吞噬了，或者被黑夜里跳出来的怪兽给叼走了。小女孩坚信黑夜里是有怪兽的，而怪兽也是黑黑的，与夜融为一体。所以，怪兽即使到了你的眼前，甚至把你吃了，你也不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

那天天真黑呀，黑得无边无际，里得伸手不见五指。

天空还飘洒着小雨。

小女孩不记得那是一个什么季节的夜晚，她只记得她浑发抖，牙齿咯咯地响着，但是她的头上、身上都是汗。

小女孩的家在住宅楼的最下面一层，因而小女孩核觉得她离黑暗最近，离危险最近。她不敢朝身后看，她把眼睛紧紧地闭着。

“妈妈，开门...…”小女孩声嘴力遇。双拳头疼痛得麻木了。

门无情地紧闭着。

一只猫在黑暗中的某个地方忽然叫起来，这是日奈森明日香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叫声。那声音似乎怨毒而渴望，叫得嗓子嘶哑，叫得黑暗颤抖，叫得经久不息，声声的嘶叫像一把钝钝的锯子，锯着小女孩脆弱的神经，锯得小女孩一颗小小的心鲜血淋漓。

小女孩裆下一热，一股暖流流了出来(日奈森明日香在讲述中省略了尿裤子这一点）

小女孩彻底绝望了，她几乎不抱活着的希望了，有那么一会着，她觉得她已经葬身在怪兽的腹中，正等着怪兽一点一点把她连同她的头发、衣服、鞋子消化掉，她正变成一缕空气，一丝粉尘。

“妈妈，门......”小女孩没有了任何力气，似乎出于习惯，而在下意识地呻吟着，声音细细弱弱，游丝一样。 那双小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门上，没有任何声音。

小女孩终于像小狗一样蜷缩在门下， 她双手抱着头，抵在门下的那条缝隙上。那缝隙里透出的光亮，是她唯一能与家保持的亲密联系。

一位老奶上楼时，看见了门下的一团黑影。她听到了黑影发出的牙齿略略的响声，知道是一个小孩子，而且知道了是象家的孩子。老奶奶心疼地抱起小女孩，发现小女孩尿裤子了（日奈森明日香方在讲述时仍然没有提这一点)。小女孩不知道是老奶奶抱她，她蓦然一惊，然后紧紧地抓着老奶奶的衣服，喃喃地说:妈妈，妈妈……我不闹了，我要考百分......”

小女孩错把老奶奶当成自己的妈妈了。

老奶奶叹息一声，说:“欣欣，我是奶奶。”

老奶奶边敲门，边喊着小女孩妈妈的名字。

门开了，妈妈的面孔出现在灯光里。

小女孩急忙搂着老奶奶，喊:别把我关在外面， 别把我关在外面，我怕呀——”

“别怕，别怕，有奶奶呢!”老奶奶放下小女孩，没有忘记批评妈妈，“黑天黑地的，你怎么忍心把孩子关在外面?要吓死她.----在老奶奶跟妈妈说话的时候，小女孩一直拽着老奶奶，她非常希望老奶奶不要走，最好今天晚上能住在她家。

妈妈讪汕然，说着孩子调皮，不管不得了之类的话。

老奶奶在小女孩可怜巴巴的目光中还是走了。后来，小女孩一直对老奶奶很亲， 见着老奶奶就叫，有时候身上有了好吃的零食， 她也要分些给老奶奶。 老奶奶后来中风去世了，小女孩偷偷地大哭了一场。在长久的时间里，小女孩把老奶奶当做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妈妈有点怒火，狠狠地瞪了小女孩一眼

小女孩乖乖地吃着，眼睛不时胆怯地騮向妈妈。

妈妈的嘴没有闲着，她要为她今天的行动解释，“你要好好听话，妈妈会把你关在外面吗?你要好好读书，考试考满分，妈

妈会把你关在外面吗?你看看人家的小姑娘，哪一个不比你听话……”

小女孩哪里还能听见妈妈的话? 她只顾了埋头吃饭，急急地把饭朝嘴里扒，几乎是狼吞虎咽……

小女孩是在通过这样的吃饭，来抵消她刚刚经历的锥心刺骨的害怕

日奈森明日香的眼睛里莹光闪动。

对灶门炭治郎讲了这个故事，他们不再是般的朋友了。

“哦一”灶门炭治郎轻轻吁出一个字，"难怪你那样....…”

灶门炭治郎忽然明白了日奈森明日香为什么那么害怕黑夜，为什么那么害怕鬼故事。只要一到晚上，方芳就不愿意出去，即使出去，也要走在别的人中间。平时只要他讲了鬼故事，日奈森明日香就立刻逃开，或者央求别人不要讲。“不过，现在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呀，哪个小孩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呀?”

“你不知道，从此我特别害怕黑夜，害怕鬼魂之类的东西。害怕妈妈有一天可能会再把我关在门外......我常常做一个噩梦，在梦里我被怪兽吃了，吃得连骨头也不剩。以后晚上我还一直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即使走，也要有许多人同行，而且还要走中间。”

“哪个小孩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呀?忘了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