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2 风雨飘摇中的玉龙国

“战争结束了吗？”

“不，战争还没结束呢。”

——北境 联军士兵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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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岛国 元首岛——距离战争结束4年

“元首，元首？”

南宫问雅从浅睡中醒来，她努力支撑着坐起来，才看到自己的侍从端着茶和早点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了。

“辛苦你了，把茶放在一边就行，我有时间会去喝的。”

“还请元首保重身体。”

“我没事。”问雅摇摇头，她打起精神，问道：“灾民处理得如何了？”

“安排妥当6成，剩下的也在全力转运。”

“古国岛上的游行人群呢？驱散了吗？”

“已经驱散了，但是我依然不建议调走飞龙骑士。”

“没必要。”问雅摆摆手：“他们只是觉得赋税太高，才起来闹事。我有办法处理。”

“是。”

待侍卫出去后，问雅站起身来，捧着热茶走到窗边——窗外，稠密的乌云遮盖了天空，淅淅沥沥的雨水不断落下。一如风雨飘摇中的玉岛国。

问雅扭回头去，就看到了挂在宫殿内的2幅画像——一幅是玉岛国元首，自己的母亲，南宫玉燕。她的眼神是那样慈爱祥和，令人感到温暖。另外一幅，则是远征北境、战胜铁血魔帝的联军总指挥，自己的哥哥，南宫问天。和玉燕不同，问天的眼神凝视着远方，期待、盼望、恐惧、忧虑等情感混杂其中。

从联军与魔军作战，仅仅六年，就已经物是人非，懵懵懂懂的问雅，就这样被迫接过了沉重的元首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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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不是终点，而是两场战争之间的中场休息时间。

元首宫的毁灭，不仅仅是一座具有上千万人口的城市群就此消失，而是整个政治体系彻底的崩溃。玉龙国的诸多政治机构驻扎在元首宫，而四大城也听从着来自元首宫的命令。

东方铁心摧毁元首宫后，正如她所料，玉龙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整个社会的运转被横向打断。在当时，铁心毁灭元首宫，只杀死了数百万人；但在元首宫毁灭后，因为体系的混乱而造成的战乱、因灾难导致的难民潮而引起的冲突、因战火而摧毁的耕地森林而引起的饥荒、因失去协调而导致的地方贵族的叛乱，以及瘟疫、污染和征兵带来的一系列问题，死亡的人口飙升到2000万，接近玉龙国人口的1/4。

南宫玉燕的大清洗，南宫逸、玄天圣帝和宗主对军队开始整肃，暂时稳住了整个玉龙国的内政。对东方海阁的镇压也打压了地方贵族的嚣张气焰。为了凝聚人心，南宫问天站了出来，领导联军和两国人民积极抵抗黑锋域。玉岛国内部，形成了南宫问天——南宫玉燕——三将领形成的三匹马车领导体系。

当然，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南宫问天。

无论是南宫玉燕，还是南宫逸等人，大清洗的手段都得罪了相当一批人，这批人中既有投降派，又有地方贵族，还有被大清洗殃及的凡人和军队底层；与他们相比，南宫问天就显得很理想，很伟大。这些被玉燕排挤的人，拼命宣扬南宫问天的伟大，他的仁慈、善良和博爱。久而久之，问天在两派人马中都颇有声望，再加上在北境前线不断取得的胜利，让南宫问天的形象更加伟大。元首宫，地方贵族，鸽派，鹰派，军队中高层，军队底层，难民，原住民，彼此之间矛盾冲突的各个派系，纷纷以南宫问天为核心。

只是，问天的战死，让他在民众中的影响力扩大到了最大，但也让这一切和平的假象破灭。

魔军彻底战败后，潜藏在玉岛国内部的各式矛盾终于爆发。由于北冥家族、东方家族、西门家族皆战死，三大城市的贵族死灰复燃，纷纷希望获得独立权——在他们看来，他们是玉龙国的子民，不应该臣服于玉岛国。

但是南宫玉燕显然不愿意这么做。东方海阁是重要的商业港口，北冥雪庄出产着大量矿物，而西门城正经历着饥荒。此刻如果纵容他们分裂，这些城市之间会进一步分裂，造成粮食、商道的截断，从而让饥荒继续扩大。况且，玉岛国为了维持玉龙国经济，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又是玉凤的妹妹，完全有资格管理玉龙国残部。

中央和地方的矛盾还未消除，军队与元首岛的矛盾也在潜藏。被战争透支力量的玉岛国可养不起上百万联军，百姓纷纷游行示威，抗议赋税过重和繁重的兵役。元首岛很快就拟定了裁军计划，按计划，2/3的联军将被裁撤。

但前线的军队也不愿就此裁军。他们中有相当一批人希望通过军功成为贵族，更多的人则是担心裁撤后面临失业。由于北冥雷病逝和武勇战死，前线的指挥官对元首岛也并非言听计从，他们中有不少是玉龙国的将领，纷纷叫嚣着对魔族展开大屠杀；但元首岛确实无力再支撑战争，希望能走向和平。

于是在各种矛盾夹杂中，一系列惨剧爆发了。先是军队借口剿灭魔军残部拒绝裁撤，为此发生了黑锋域大屠杀，1/5的魔族人口被杀，而引起的粮荒和瘟疫则让这个数字进一步攀升。再者，玉龙国贵族纷纷开始借机独立，他们高举玉龙国的旗帜，竖起了南宫问天的雕像，要求着重建“让玉龙国人统治的玉龙国”。前线的不少军队也纷纷响应。火药已经准备好，就差一个导火索。

为了稳定局势，南宫玉燕决定再次开展清洗运动。但这次，反对派没有给玉燕机会。在一次南宫城的访问中，激进的独立派刺杀了南宫玉燕。而派去前线的南宫逸和宗主，也在军队斗争中被杀。

情况危急，在玄天圣帝辅佐下，南宫问雅紧急登基，担任玉龙国与玉岛国双重元首。她上台后，立刻收回了玉龙国各部的全部权力，并下令军队进入玉龙国——她必须用武力，维系脆弱的和平。

就这样，战争爆发了。

最终，经历了5年大战，前线的军队重归玄天圣帝掌控，而各地的贵族也纷纷臣服问雅。在这5年中，前两年因为军队的内斗发生在黑锋域，造成了魔族人口大屠杀，最终成为了种族灭绝；后三年，前线军队返回玉龙国，在经历了大规模的内斗后，最终走向和平。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战争结束后，问雅一方面安抚灾民，一方面积极开展农耕拓荒行动。玉岛国再次向玉龙国提供了大量援助，不满的声音大都被问雅压制住。问雅知道，为了防止战争，这是必须的。

一年后，玉岛国迁都东方海阁。这座玉龙国东部的大城市，同时沟通了玉龙国与玉岛国。这次迁都后，局势走向了稳定。

但愿，这脆弱的和平不要再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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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缮这段历史时，史官曾这样问道南宫问雅：“您不觉得这么写，太残暴了吗？我的意思是，比起您的哥哥，您的行为确实不算仁君。”

“所谓仁君，是有手段的暴君。”问雅靠在墙边，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问天的画像：“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必然是恩威并济，手段高明；当然我不是优秀的领导者，我只是合格的领导者，我能做到恩威并济，但我做不到手段高明。我只要里子，不要面子。”

“终有一天，反对派会借助您的哥哥的名声，再度崛起的。”史官一边书写着一边说道。

“他们应该感谢我的哥哥死得早。我也应该感谢我的哥哥死得早。”

问雅清楚，反对派宣传的南宫问天，和自己认识的南宫问天，确实是两个人——如果当初哥哥没有昏迷，他也会选择铁血镇压东方海阁；如果当初哥哥活了下来，他肯定会选择亲自带队镇压玉龙国叛乱——当然，以他的力量，他完全可以轻松击败反对派，而不是像她这样硬生生镇压。

她想起了在出征北境前，问天站在海港边，面无表情地检查着军队搬运物资。她站在他的身后，拉了拉他的手：

“哥哥，你会回来的，对吗？你能带着铁心姐姐回来，对吗？”

问雅的眼中噙满泪水，经历了这么多，她再也不想失去些什么了。

问天没有立刻回答，他俯下身，抱了抱问雅，然后用一种平静的目光看着问雅，温柔地说道：

“问雅要努力长大，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那时的问雅并不明白问天的意思，她时不时就梦到那天下午，然后从噩梦中醒来。现在想来，他根本没打算回来。

“经历过伤痛，会迅速成长；没能熬过伤痛，就会死在战场。残酷的考验，让哥哥真正长大——他既是理想主义者，也是现实主义者。”

也许，问天一直都知道他走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他很清楚，即使自己活下来了，他也无力弥合这个裂痕——他的死，反而让弥合变得可能。

在盛世太平中，将离散的个体联合在一起靠的是利益，靠的是商业通道；可在战争乱世中，能凝聚因战火被摧毁的个体的，只能是共同的信仰，共同的希望，共同的神明。

倘若问天真的参与了大清洗，他在民众心中的形象会不会垮掉？倘若战后，活下来的他参与了镇压，还有什么能团结反对派？

问天的死让反对派始终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而问雅也得以靠问天的影响力团结人民。战争结束后，她能靠恢复生产和秩序建立合法性，但在那之前，她的背后，始终都站着南宫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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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闲谈：

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这句话确实如此。

在我们的宣传中，列宁是个仁慈勇敢善良手段温和的导师，而斯大林则显得手段很、、、、怎么说，狠辣。

其实如果真的去研究列宁的著作和事迹，会发现列宁导师本人治国理念等等和斯大林差不多；而强硬程度。。。。列宁曾这么说：“约瑟夫，软弱的自由主义者。”很多人，斯大林可能是偷偷地处决，比如卡廷事件。换列宁就是光明正大攻击处决。

人们研究历史，最先追求的应该是客观；列宁或者说俄国的问题，是长久的历史问题。斯大林曾一直否认内战结束，在他看来，苏俄三年内战表面上结束了，但内在矛盾并无解决。大清洗运动只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展现出来的内战。

《冥界篇》致力于给读者去描绘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如何去打烂旧世界，面对即将到来的新世界，人们所展现的期待与恐惧，又如何释放。也许有人会喜新厌旧，也许有人会安于现状。当然，一切都不可避免，终将在摇摇欲坠的旧世界中，诞生秩序——

至于是否是新秩序，是否是新世界，就见仁见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