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螺,你把孟和叫来,我嘱咐他几句话。”宋莹澈把信件放在蜡烛上点燃了。盒子里只剩下一份诏书。
在丧夫等多重打击下,宋莹澈的眼睛里已经失去了光芒,不复当年风采。
“母亲。”孟和进来了。
“孟和,以后要做个好王,知道吗?”
“嗯。”孟和点了点头。
“别恨苍南国,你的身上也留着一半苍南国的血。要是有机会你替母亲去苍南国看一看好不好?”
“那母亲呢?”孟和还小,只觉得母亲怪怪的。
“母亲要见一位故人,还要留下来陪你父亲。没有机会回去苍南国看一看了。”宋莹澈摸了摸孟和的脑袋,眼中满是慈爱和眷恋。
“那…好吧。”孟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抱住宋莹澈不肯松手。
“孟和,别恨你舅舅。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苍天会庇佑你长大的。”
“母亲…”孟和抬头看向宋莹澈。
“去吧,和红螺姑姑回去吧。”
“主子…”红螺一边拉着孟和,一边一脸泪水地看向宋莹澈。
“你帮我看着他好好长大吧。好了,走吧。”
营地被士兵拆掉了,偌大的草原上只留下一个帐篷。宋莹澈倒是十分释然地熬起了奶茶。如今她所拥有的,都失去了。
她这一生,也算活的潇洒了,自然同一般女子所想所思不同。一个孩子不足以成为她留下来活下去的理由。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是苏赫,自然要用性命来赎罪。
“将军,对面撤军了。但营地里还留着一个帐子。”
“知道了,我过去看看。”
陈王者撩开帘子,发现宋莹澈一袭白衣坐在帐子里熬着奶茶。帐子放着一口大棺材。
细看才发现,宋莹澈的头发是先编成了辫子,又盘成了发髻。苍南国人用头油梳头,盘成发髻并不用先编辫子。莽荒国人只编辫子不盘发髻。宋莹澈这个发型两边不靠。
“来,坐。喝奶茶。”宋莹澈像招呼好友一样,招呼陈王者来喝奶茶。
“长公主,臣…”
陈王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莹澈打断了,“事到如今你还叫我公主吗?你到是守着规矩,”说着自嘲地笑了笑,“也对,你是个极重规矩的人。皇帝怎么说,你便怎么做。罢了。今日,你我好好地叙叙旧吧。”
陈王者看着宋莹澈拿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切奶皮子,然后放在自己的奶茶里。突然宋莹澈看了他一眼,“你喝的惯这个吗?”
陈王者叹了一口气,拿过了宋莹澈手边的一碗没有放奶皮子的奶茶,“和我回去吧,皇上很想你。我也一直在等你。”
宋莹澈深吸了一口气,“我来到这里,让莽荒国的百姓向往苍南国。我为苏赫生下孩子,也是为了让新汗王的身体里流着一半苍南国的血。在这次战争打的虽然艰难,但也是苍南国赢了,怎么赢的?赢的光彩不光彩?你我心里都有数。我做了这么多换回来的却是苏赫的死,我从头到尾,一无所有。我为了国家为了宋玄,我失去了太多了,第一次是你,第二次是苏赫。我亏欠了他太多…”宋莹澈脸色苍白地说出了这段话。
陈王者看着宋莹澈那一双灰暗的眼睛,他明白了自己和苏赫的不同。陈王者明白了,自己少的就是豪迈不羁的想到就去做的脾气,条条框框框住了他自己,连累了宋莹澈。如果当初,自己能再出格一点,带着她远走高飞…
陈王者拉着宋莹澈的手,说道:“宋莹澈,我们走吧。如果我不是将军,你也不是公主,我们会很快乐。我带你走,去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们一起过剩下的日子好不好。”
宋莹澈听到陈王者的话,笑着摇摇头说道:“太迟了,如果你在宋玄登基时就愿意放弃一切带我走,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我也不会这样痛苦。但我不怨你,你为了苍南国也付出了太多。”
“不迟的。不…我们现在就走。”
“算了,来不及了。请把我和苏赫放在一个棺椁里。还有这两把匕首,让它们陪着我俩一起下葬。”宋莹澈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芒,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其中一把匕首,陈靖易认得,那是他送给宋莹澈的,一把有剧毒的匕首。刚才宋莹澈刚刚拿着那把匕首切过奶皮子。
“把我们埋在这里。这一次,我总算是为了自己。”
陈王者按照宋莹澈所说,把俩人合葬,埋在了这顶帐篷下。出了帐篷,陈王者接到一封信。
上面写着皇帝被卓拉和她的太监所杀,让陈王者速速回到京城,商议大事。
陈王者回头看了一眼帐篷,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