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蓝启仁正品茗养气,苏与偕忽然破门而入。
“碰!”一声,蓝启仁差点被茶水呛死。
他一抬眼,便是她血染裙裾的样子,自是心疼,猛地站了起来,可话到嘴边又成了训斥,“你还知道回来!这怎么回事?”
宋岌从她身后站出来,拜礼道:“见过蓝老先生,学生白雪阁宋岌字危生。”
蓝启仁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你就是宋危生?”
宋岌顶着压力应下,道:“是,蓝先生,我从白雪阁的古籍上看到,蓝氏的云铁抹额有安灵之效,蓝冉先前那根抹额受温孔阳心气滋养,当是可以引灵,但是我对抹额的引灵之法不甚清楚,所以要麻烦蓝老先生告知。”
“哪来……”蓝启仁忽然止住话头,蹙眉看向苏与偕道:“去把自己收拾一下!”
苏与偕直勾勾就盯着他,没动,也不说话。
蓝启仁怒目,她也只当看不到,固执地就想知道如何引灵。
宋岌看了眼蓝启仁的表情,抿了抿唇,便故作轻松道:“蓝冉,我与蓝先生谈,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否则,温孔阳还没回来,你先倒下了可不行。”
苏与偕呆直的目光移到宋岌身上,许久才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她跨出门的一刹那,结界布下,悄无声息。
苏与偕回到默室,换好衣物,静坐了许久,才竖起一道符箓燃烬。
烟灰散尽,便听得蓝启仁的第一句话:“抹额却可凝神静气,但老夫遍读蓝氏藏书,从没有只言片语提及抹额可引灵之事,你又是如何得知?”
默室安静许久,才传来宋岌的声音:“我确实不知,只是,如果不这么说,她如何会回云深不知处。蓝先生怕是不知,那把剑,现在还悬在玄门百家的头顶上。”
蓝启仁一惊:“你是说渡世?”
宋岌把阴虎符拿出来递给蓝启仁,又道:“我试过阴虎符的力量,配合阴铁,虽然召不回温孔阳的灵魂,但是气血可活,总归让她有些念想。”
“不行!这和炼活尸有什么区别!简直罔顾人伦!”蓝启仁出离愤怒,“再说了!她要的也不是一具空壳!”
宋岌道:“蓝老先生,她要的确实不是一具空壳,但是没有这具空壳,你觉得她能坚持到几时?”
“说句不敬的话,人的一生,比之爱情更重要的,是亲情。她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温孔阳您应该比我清楚。她在您面前,您见她笑过几次?见她哭过几次?”
“她笑,温孔阳会陪她,她哭,温孔阳会哄她,她生气,温孔阳甘愿当受气包,她骂他,温孔阳也从来不回嘴,就算她不喜欢他,温孔阳也从来没有强迫她半分。”
“这世间谁都知道,温晁此人,顽劣不堪,残忍任性。但对蓝冉来说,最难以拒绝的不是他给了她仅剩的一颗良心,而是他所能给的,刚好是她最需要的。”
“身处黑暗的人,一旦望见光明,你让她再回归黑暗,怎么活得下去?”
蓝启仁沉下声:“那你打算如何?”
……
挽青丝,双环结;
抿胭脂,画长眉;
束抹额,穿新衣;
语笑嫣然点红妆,
彩绣素衣迎凤凰。
春雷不解三冬意,
问,仙女谁家?
“温孔阳,我嫁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