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江厌离穿了嫁衣来夷陵给魏无羡看,魏无羡说好看,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姑娘。
做梦都想娶她,快魔障了。
应该说,他魔障过,只是他不记得了。
江澄永远都不会对魏无羡说,他当初被温氏抓住是因为怕魏无羡被温氏发现。
但是,忍了四年多,在看到魏无羡发愣的时候,他还是说出了那句话,“魏无羡,我求之不得的,你弃若敝履。”
江厌离蹙眉轻喝他:“阿澄!”
魏无羡一时困惑,以为当日约战叛逃之事他还心有郁气,当时便垮了脸,“江澄不是吧,还生气呢!你也刺了我一剑,打平了好不好!”
江澄说:“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没什么,算了,反正你给我少整点幺蛾子!”
魏无羡委屈巴巴地应下:“哦~”
兰陵金氏与云梦江氏结秦晋之好,当得起四个字,盛世婚礼。
而江澄送嫁时却想,云梦江氏和姑苏蓝氏,亦是盛世。
可能是因为金氏大喜,世人忘却,夷陵这一年算是风平浪静。
而蓝氏,依旧安静,安静到寂静。
苏与偕找那一对恶友拿了最后一块阴铁,一整年,净化,拼合,那是一块洁白无暇的玉珏。
可他却毫无动静,连傀儡都不是。
她要的,不是一俱不会腐烂的尸体!
“啊——!”
她无处发泄,渡世在寒潭洞乱撞,斩断无数冰锥,却始终离长台数尺之远,她怕伤了他,会痛。
“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温宁灵识残缺都可以,为什么你不可以?”
“温孔阳!骗子!”
“呜呜呜~我都把阴铁给你了!我都把阴铁给你了!你给我起来!”
“温孔阳,你干嘛呀?你干嘛要骗我?呜呜呜~”
泪珠一滴滴砸下,落在他闭合的眼睑上,她期待他能像偶像剧里演得一样,颤颤巍巍睁开眼,然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她。
可是她只能无力地看着他眼角滑下泪珠,像是在哭,流的却是她的泪。
她把眼泪哭干,他也不理她,他对她,从未如此冷漠过。
哭过,她又开始吸鼻子,抽抽嗒嗒地和他讲话,“年前,你爹醒了,可以活蹦乱跳的那种,然后……”她忽然弯了眼,水珠浸润过的黑眸像是星星一样耀眼,“然后,他就被我爹罚抄家规了,现在都倒欠两万遍了!”
“噗通!噗通!”是洞顶冰锥摇摇坠下的声音。
又是三声,寒潭沉默,许久,她才嘟着嘴朝他抱怨,“你爹简直是我奋斗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我好不容易把家规删到了两千条,结果,他竟然以一己之力把家规推到了四千五百条!”
“蓝老头现在每天就盯着他查漏补缺,修家规……”
“……”
“温孔阳……你要再不醒,我就来陪你吧……”
“阿冉。”蓝湛从她身后踏水而来,“兰陵金氏小公子的百日宴。”
苏与偕的手肘搭在长台上,手掌撑着下巴,一瞬不瞬看着温晁的脸,淡淡地只回了一句:“不去。”
蓝湛说:“叔父要带淮琛去。”
苏与偕轻笑一声,道:“那又如何?他想带就带呗,又不是见不得人。”
“江氏姐弟会认出来。”
“他们敢说吗?不过就算说了也没关系,魏无羡早就是众矢之的了,差这一点声名吗?”
蓝湛不是个会逾矩的人,但他蹲下来,扯走了苏与偕撑着下巴的手腕,为了让她能好好看着他讲话。
蓝湛说:“阿冉,你不能一辈子都呆在寒潭洞,淮琛都快忘了你了。”
苏与偕把手抽走,说:“我本来也不想他记着我。”
“阿冉!他是你的孩子!”
蓝湛声音微高,苏与偕却是突然爆发,站起来朝他吼:“蓝忘机!含光君!你是我蓝冉的兄长,不是魏无羡的兄长,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向着魏无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