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的芒种时分,寒潭洞里,静坐一人,眉间落雪。
眼睫轻颤,抖落霜雪,睁眼一瞬,法华凝练,后山之后,蠢蠢欲动。
苏与偕第一眼去寻长台上的人,忽而笑如暖阳,“温孔阳,对不起啊,都三年了,我马上帮你去把阴铁拿回来好不好?你爹那个糟老头,要是没疯,我就偷偷帮你带回来,好不好?”
冰台之上的人,毫无血色,三年之期,凝了冰雪,覆上寒霜,更是寒冷。
苏与偕却不在意,她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冰唇,就笑,挤着他的脸,让他的嘴巴嘟成茶壶,又亲了一口,说:“其实你面无表情的时候,也挺帅的,让你老吃我豆腐,哼~”
突然,她又哭,金豆豆啪唧啪唧地往下掉:“温孔阳,我生宝宝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哭着哭着她又不干了,凶巴巴地扯着他的脸,虎里虎气地说:“我不管!你敢嫌弃我,我就打爆你狗头!听见没!”
“听见辣~”
“温孔阳你最好了!冉冉爱你,么么哒~”
……
她走出寒潭洞的时候,惊诧于那把安静竖在半空的剑,像是一个人在等她。
这是她见过的最普通的剑,长得太普通,规规矩矩绳纹绕成的剑柄,三指宽的剑刃,通体漆黑,没有合适的剑鞘,剑柄下刻着两个字。
“渡世。”
苏与偕淌过寒泉,握住它,却被剑柄刺破掌心,原来那绳纹是利刺,天生是一把不好掌握的剑。
蓝启仁匆匆赶来,看到她掌心的血,终是无言。
她问:“父亲,您知道这把剑?”
蓝启仁的胡子也像他的人一样,忽然提不起力气,他说:“渡世,是先祖的剑。”
苏与偕歪头:“蓝安?”
蓝启仁:“他是第一位。”
苏与偕:“哦。”
“你又要去哪?”蓝启仁见她起势要御剑蹙眉问道。
“把他的东西拿回来。”
蓝启仁一听就知道她要干什么,挥手用灵力拽住她,怒斥:“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阴铁是个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吗?它能做出什么不人不鬼的东西?就算那小子真的能跑能跳了,那也只是一俱傀儡,不是你要找的人!”
苏与偕挣开他,极力辩驳:“温若寒不可以,不代表我不可以!阴铁本为天地灵珏,我只要将它净化了,净化了就可以……”
蓝启仁苦口婆心:“无论是阴铁还是灵珏,此物断不可能让一人据为己有,你想让蓝氏成为众矢之的吗?”
苏与偕抬眸,霎时间,青丝飞扬,而此处无风,蓝启仁听她说:“敢教我为天下先,心术不正者,杀无赦!”
“蓝冉!你是不是没抄过道德经!”老学究在线吐血。
《老子·第六十七章》: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苏与偕装傻摇头:“没抄过。”
蓝启仁:“给我滚去藏经阁抄一百遍!不,一千遍!不抄完不准出来!”
怎么想,苏与偕都不是一个听话的人,姑娘她见机行事,不顾家规,御剑咻一下就没影了。
蓝启仁从未见过如此不服管教之人,气煞回神,只能对着空气呐喊:“蓝!冉!”
这时有弟子跑过来,作揖行礼,道:“先生,小公子一直在哭,奶娘哄不好,您去看看吧。”
蓝启仁闻言转身就走,还斥责无辜:“让你们照顾个孩子都不会!”
弟子:我就是传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