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洋行少爷

回去的路上，于梦妍和林曦悦坐上了黄包车，因为家离得不远，只是今夜出了事，都不太想走回去了。

　　“姐姐，刚才那个人，你认识他吗？”林曦悦本不想问于梦妍，终究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不，你认识他吗？”于梦妍反问道。

　　“不，不是。我以为你认识呢！”二人面面相觑，显得有些茫然。

　　林曦悦看到于梦妍和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拌嘴，还以为他们之前认识。

　　“我不认识他。”于梦妍毫不犹豫地回答。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夜半钟声时程家别墅的书房里还亮着灯。

　　程延峻换了白色西装，穿着一身便装坐在真皮沙发上，抬手将嘴里叼的烟斗丢进了烟灰缸。

　　他的跟班陈思南站在他跟前，程延峻随意翻阅着手中的书，抬头对陈思南说道：“思南，今晚和我们见面的那两位小姐，是哪家的千金？”

　　“少爷，今天那两位小姐走的匆忙，我也没有太留意。”

　　程延峻点了点头：“嗯，算了。刚刚收到一些新消息，最近洋行里面的事比较多，父亲的意思是交由我们全权负责，这几年我们都在和汪家的人合作，倒也愉快。”

　　“少爷，我听说最近他们家在做贸易，好像还是和洋人。”

　　“贸易？哼！”程延峻不屑一顾道：“表面上是做贸易，实际上私下里主要靠走私鸦片，毕竟做生意要讲交易，和他们家打交道，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陈思南听着程延峻的话，微微点头：“这之前也查过汪家的底细，确实没有那么干净。”

　　“凡是小心为妙，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少爷，少爷！”管家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少爷，老爷说要你得了空去见一见方家的大小姐。”

　　“告诉父亲，这两天洋行有事要忙。先不见了！”

　　“好了，我想休息了，你们出去吧！”程延峻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摆了摆手让官家和陈思南出去。

　　“是。”二人异口同声，关上了书房的门。

　　南方的雨总是说来就来，不到片刻功夫就下大了。当程延峻回到房间后，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他随便洗了个澡，换了身宽松的睡袍，虽然已经过了子夜，但他却毫无困意。点了一支雪茄，在窗边抽了起来。

　　十里洋场，浮华乱世。在这里世间再无贵胄，人或为鱼肉，或通达四海。这是一段旧梦，十里洋场，风云迭变。人的命运与家国荣辱水融。

　　程延峻坐在椅上沉思，一些片段像记忆碎片般的跳进了他的脑子里。

　　其实他不喜欢热闹的场合，对于百乐门他也不是经常去的，只是好久都没有放松过，就想着放纵一回，却没曾想到遇到了两个引他注目的女孩。

　　他对于梦妍的印象只停留在拌嘴的时候，最让他好奇的还是那个搭话的女孩林曦悦。

　　按理来说，只是一面之缘，早已经忘记，但有些的东西却让他无法忽视。

　　林曦悦柔软的手和白皙的皮肤，清澈的双眼，如清泉般的纯净。

　　她与那些旗袍和舞裙勾勒出妙曼身姿的女子截然不同，那些浸泡在香水的女子，他最是常见。

　　而林曦悦似有茉莉花的馨香，眼眸中露出胆怯的样子，好似迷失在花丛中的蝴蝶。

　　“怎么还没睡？”一个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程延峻转过身才看到是弟弟程杰，他点了点头轻笑道：“睡不着，你也是吗？”

　　“大哥，我陪你可好？”

　　“好。”

　　程杰是程延峻同父异母的弟弟，程延峻是正室所出，而程杰是父亲最受宠的二姨太所出，可惜生下程杰后不久便过世了。

　　只留下了程杰，十六岁的程杰从小最听一个人的话，那就是他的哥哥程延峻。

　　“哥，父亲要你负责洋行的事，一定很辛苦，对吧？”程杰倚靠在程延峻肩上问道。

　　“傻小子，哥现在累一点，以后你就轻松一点儿。”

　　“哥，谢谢你。”程杰侧头靠在程延峻怀里，他很依赖这个哥哥。

　　“你是我弟弟，和我还这么客气。”

　　“那哥，你自己呢？什么时候为自己做个打算，给我娶回来一个嫂嫂。”

　　程延峻拍了拍程杰的肩膀：“我的事你不用操心，还没到时间，我自会做打算。”

　　“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程延峻摇了摇头：“算是，又不算是。”

　　程杰好奇道：“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这么招人喜欢。”

　　程延峻笑说：“只是一面之缘而已，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见到。”

　　“一定会的。”

　　“好，那就借你吉言，已经很晚了，我们休息吧！今夜你睡我这儿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