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尘埃》24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熏的肖赞胃里翻江倒海，她努力的挑起疲惫的眼皮，顾不得想任何事，头晕目眩的起了一半，就直接趴在床边开始干呕，由于胃里空空的，所以呕了半天除了胃里的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那种呕吐带动着胃里的抽动使本就浑身难受的她好似雪上加霜

护士你醒了，

这陌生的声音使肖赞抬头寻找声音来源，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清晰，浓重的消毒水味和眼前人的着装，低头看到自己身上那蓝白病服，使她意识到这是医院，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抓起身上的被子盖住她想隐藏的地方，然后本能的缩起双腿向后靠了靠，

护士你是肖赞？能看清吗？还有那些地方感觉不舒服吗？

肖赞紧紧的抓着带有消毒水味道的被子，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瞪的圆圆的，听到护士的问题后，木讷的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摇了几下头后脑子里的记忆像是画册一样，一篇一篇的播放着，红卡车……水……还有……

肖赞老公？我老公呢？

他们撞车了，还跟着车子一起落入河里，波波在拼命砸车窗，还有孩子？一股一股的记忆回到脑海里，肖赞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只知道她要去找她的男人，她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时被人制止了

护士你先别慌，

护士是一名年轻的已婚女士，当看到肖赞的手时刻附在腹部时，同为女性的同情心开始泛滥，她急忙安抚着肖赞，

护士你的孩子还在你的肚子里，很安全，你的先生在另一个病房，

肖赞原本焦虑不安的心，听到在乎的人都还在，情绪一下缓和了不少，这时门被人从外直接打开了，看到病床上的人醒了，黄宗泽拿着录音笔来到病床跟前，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扭头直接对护士说

黄宗泽护士小姐，她现在可不可以录笔录？

护士看着肖赞那紧张的神情，帮他掖了一下被角，转身对着一身警服的人说

护士应该没问题，不过不要太长时间

元旦那天，黄宗泽庆幸好不容易可以休一个安稳假，挨个给他们几个打电话，亚文说他飞美国了，最少得要一个月才能回来，陈伟霆两口子说家庭聚餐直接就给他拒了，这刚和包佬约好，坐在酒店的凳子都还没捂热就被电话给叫到了xx大桥，

黄宗泽你好，我姓黄，是xx大队的队长，你可以叫我黄警官，这身份证上的人是你吗？

黄宗泽到达现场时，救援人员已经在打捞了，病床上的人是相对来说情况比较轻的，因为当时她身下的男人拼命的将她举过头顶，尽自己最大的力气让头顶上的女人不被呛水，可以呼吸，而他的情况就没那么乐观了，由于溺水严重，大脑缺氧，大量水进入肺部，引起肺水肿，不过命，好在是抢救过来了，只是大脑缺氧严重，任然处于昏迷状态，医生说只怕醒了也不太乐观，黄宗泽拿着从打捞起的车里搜出的两张身份证，递给床上的人看

肖赞是

肖赞看着一身警服的人虽然还是不自在，但意识里告诉自己，这不是坏人，她点头回答“是”后，直接接过了自己的身份证，黄宗泽接着拿出另一张，接着问

黄宗泽那这一张，你认识吗？

肖赞看着警官手中的身份证，眼里立马湿润了，接过来后，轻轻抚摸着那小小的头像，1997.08.05，他们相处半年多，肖赞从没问过男孩的年龄，知道他上大学想着应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想想上次她补办身份证时，男孩自言自语的说91年，不错，当时看着男孩说这些时她并没多想，原来自己竟比男孩大了这么多，可这半年她从未觉得男孩在乎这些，相反男孩竟把自己宠的像个孩子，所以这么爱她的人，她怎么会不认识，肖赞哽咽着说

肖赞认识，他是我老公

黄宗泽从包里抽了张纸递给了正在抽蓄的人，接着拿出一张黑白画像，在肖赞面前展开

黄宗泽那，这上面的人，你认识吗？

肖赞攥着两张身份证抬头看了一眼画纸上的人像，摇头回答

肖赞不认识

黄宗泽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黄警官手中的东西依然一闪一闪的，肖赞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她也并不在乎，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当时的情况，需要回忆吗？好像只要一闭眼，那可怕的画面就像风暴一样瞬间袭来，肖赞深吸一口气，劲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清晰

肖赞我和我老公是要一起去民政局登记结婚的，打车刚到大桥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撞了，然后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到水里了，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黄宗泽虽和他们几个在一起时有些不着调，但只要不过他的底线，他对待工作还算得上负责，听着女人诉说的情况，脑子里已经划分出猜测，看着女人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后，又接着问

黄宗泽最近你或者你老公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仇人？他们怎么会有仇人呢？肖赞直接回答

肖赞没有，我从没得罪过什么人，我老公也没有仇人

听到女人破口而出的回答，黄宗泽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门再次被人从外打开了，只见一个小警员拿着几张单子递给了黄警官，黄宗泽挨个看了后，起身冲着女人说

黄宗泽肇事者的化验单出来了，严重疲劳驾驶加醉驾，所以根据我们的调查，这起大桥撞击案排除是有意人为，应该就是普通的醉驾肇事案，肇事者和你们乘坐的出租车司机受伤严重在送来医院的途中就断气了

肇事者是谁，司机又是谁，他们是生是死，肖赞一点也不关心，他只想知道他的波波怎么样了，他的波波为什么没有和自己在一起，看着黄警官转身要离开，肖赞起身着急的问了一句

肖赞那，我现在可以去看我老公吗？

黄宗泽可以，不过你要有个心里准备

黄警官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心里准备？”一句话像是当头一棒，为什么要有心里准备，不是说人没事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肖赞来不及想这些了，下床光着脚就往外走，出了门后，走廊里熙熙攘攘的人走来走去，一样的病房，使她不知道该往哪去找她的波波，她看到穿着护士服的人就拉着人问

肖赞我老公呢？我老公在哪？

刚才负责照看肖赞的护士看着她在走廊里泪流满面的横冲直撞，急步上前拦住了她，

护士在六楼，你老公在六楼的重症监护室

肖赞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顾不得回应什么，眼神来回寻找，没错是寻找，因为她本就是个路痴，现在既不知道自己在几楼，又不知道自己该从哪往六楼走，极度的无助感让她再一次肯定自己根本离不开男孩，拼命夺目的眼泪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她抓住人就问，怎么到六楼，

有时候特别想坚强一点，可那不争气的眼泪就是跟你作对，无论你怎么擦，它就是源源不断，穿着病号服光着脚的肖赞加上那满面的泪痕，乱糟糟的头发，使她怎么看怎么狼狈，可她现在哪还在乎这些，扶着墙干呕了几次，又强忍着头痛踉跈着往别人指给她的电梯方向走，眼前越来越模糊，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包文杰诶，诶，别，我可没碰到你啊！

包文杰的老爹算了一次卦，人家说唯有医院可以避难，这不，医院的vip病房愣是让他当成豪华宾馆来住，包文杰也懒得劝说，左不过是个怕死，心里虽有些嘲讽，但明面上还是一周来看一次，这刚和二楼的小护士暧昧几句，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就冲着自己倒了过来，这样碰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抱起来看到女人的面目后，一脸懵逼

包文杰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