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尘埃》15

肖赞一觉睡了一整天，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李菲的人影，她踮着脚尖在这不大的空间里转悠了一圈，若不是她来时困的迷迷糊糊，没怎么注意这房间的环境，她是绝对不可能在这堪比狗窝的地方睡觉的，一眼看过去，不管是沙发上，床上，还是地上，除了衣服，还是衣服，客厅的一个茶几上堆满了一摞外卖的空盒子，卫生间就更不能看了，一堆七倒八歪的瓶瓶罐罐躺在洗手台上，脚下的地板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颜色了，肖赞强忍着干呕，环顾着，这房子虽不整洁，可要比一开始去的那个地下室大了些，但和波波给她租的房子还是差了好多，待李菲拿着外卖回来时，肖赞已经将她这杂乱不堪的狗窝收拾出了一个可以踩脚的地方

李菲小赞，先别忙了，先来吃点东西

肖赞“嗯”

李菲将茶几上的一堆垃圾扔到门口，将手里的外卖放到了茶几上，肖赞没给她什么好脸色，更不想理会她，只是默默的坐在了沙发上，李菲盯着肖赞看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一部新手机，又拿出一张卡，推到了肖赞面前

李菲“小赞，上次是我男朋友被条子抓了，我急需用钱赎他，所以才……总之是我的错，这里有五万，是上次刘姨……都是你的钱，我现在全部还给你，还有这部手机，你先用着，这样联系方便些”

刘姨，五万，原来他们的友谊就抵这五万啊！肖赞哼笑了一声，伸手拿起来了桌上的卡，这次没有拒绝，因为她现在身无分文，是最需要钱的时候，再说了，这钱本就是自己的卖身钱，更没必要假装客气，李菲知道肖赞心中还记恨着她，不怎么想理会她，可她根本不在意这些，打量着肖赞的一身装扮，不是什么名牌，但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货，

李菲“小赞，我知道你还生我气，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到北京的，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那个，他们有没有把你……还有你是怎么遇到我堂哥的？”

肖赞知道李菲是个急性子，她越是着急，肖赞越是漫不经心，她打开外卖盒子，里面有小笼包，还有两碗粥，肖赞自顾自的吃着，丝毫不理会瞪着她要答案的人

李菲“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啊？说话啊？”

肖赞还是不理她，李菲气愤急了，拿出一根细细的烟夹在嘴里，歪着头点着后，烟雾缭绕，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李菲“别特么催了，老娘今晚不去，你让李姐安排别人吧！”

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肖赞不曾见过的李菲，因为她认识的李菲从不吸烟，从不说脏话，更不会骗她，所以当李菲又一次不耐烦的问她时，她想到了临走时老汉对她的嘱咐“凡事多留个心眼，别什么人都信……”是啊！就好比现在这个陌生的女人，她再也不会信她的话了

肖赞我不是逃出来的，是他们对我不满意，所以让我出来打工还他们钱的，

李菲“还钱？多少？”

肖赞“十万”

李菲“我靠，那老婆子居然要人家那么多？那你怎么来北京了”

肖赞“那个老头说他儿子在这，就给我买了这的票，我刚下车，没找到他儿子，也没找到工作，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那个人拉到车上了”

李菲一脸认真的听着肖赞胡说八道，她不觉得肖赞在骗她，只觉得肖赞还和以前一样是傻到家了，

李菲“他让你来你就来？他让你还钱你就还钱？让你找他儿子，你就找他儿子？”

李菲的反问，让从没撒过谎的肖赞心头一惊，难道是自己的慌扯的不像，有漏洞？她躲避着李菲那目不转睛的深牟，只是点头应付了一下

肖赞嗯！

李菲“小赞，你特么是真傻还是装傻啊！你人都离开那了，还还他个毛啊？还有，你条件这么好，他为什么对你不满意？”

李菲这么一骂，肖赞果然慌了，还是自己没撒谎的天赋，这一句话就显得自己漏洞百出，是啊，但凡一个正常人逃出一个自己不愿待的地方，哪还管买他的人是死是活，再说了，哪里有买媳妇因为不满意会放人的，再不满意也是怕他们逃跑，还亲自买票送出来给他赚钱，肖赞啊肖赞，你怎么这么笨啊！脑子突然短路，一张嘴，不该说的就这么秃噜出来了

肖赞嗯，因为，我不是女人

李菲“什么？你特么胡说什么呢？小时候你洗那经条都是谁的？还不是女人？难不成你是个双儿啊！”

李菲先是一脸的惊讶，又想起以往对肖赞了解，才玩笑的说了那么一句，

双儿？李菲居然知道有这样的怪物？撒谎实在难受，反正已经这样了，那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吧

肖赞嗯！对，我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所以人家不要，要我还钱

许是昨天在最爱的人面前揭开伤疤已经痛够了，所以现在再次面对也好像没那么大的抵触了，再怎么不喜欢那也是自己与生俱来的，别人接不接受不管了，以后好好爱自己，才是自己最该做的，肖赞将困扰了二十多年的事释然后，云淡风轻的向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诉说了她多年的秘密

李菲“艹，是不是啊，小赞，你该不会骗我的吧！”

肖赞爱信不信

李菲看肖赞那一脸的认真，又觉得没人会用这种事来开玩笑，又想起她开始死活不下山，不嫁人，原来她就是因为这个事不嫁人的，要不是那几个老不死的对她不怀好意，她恐怕要在那山上躲一辈子，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更加愧疚了，

李菲“小赞，别怕，有那样的身子也没什么不好，你想想，你想当女人就可以当女人，想做男人就可以做男人，还有，你放心，以后我会保护你，觉不会再让人欺负你，这个房子是我的，你就放心住着，工作今天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一听有工作，肖赞就迫不及待了，

肖赞“什么工作？”

这些年每天侵染在那水深火热的环境里，势力，金钱，早已将李菲腐蚀的面目全非了，要说她坏，她真的坏，特别是在酒吧对那些花钱买乐的人，那是笑里藏刀，软硬兼施，要说她善，也还有那么一点点，就好比，对肖赞，她觉得以肖赞的单纯，和美貌，如果没有一个知根知底的人，放在哪里她都不放心，

李菲“我家三叔在这的一个（凤凰楼）做厨师长，他那需要一个洗碗工，洗碗工不用去前厅，不用接触很多人，我觉得比较适合你，你要是不喜欢，我再……”

肖赞“不用，很好，我去”

肖赞并不挑拣这些，想着，只要有工作，就可以，俗话说，骑驴找驴会比较稳妥

吃过晚饭后，李菲拗不过打电话的那头，尽管不情愿但还是走了，并告诉肖赞，晚上自己不许出门，外人敲门也不许开，明天会带她去那个餐厅报道

睡了一整天的人已经丝毫没有困意了，安静下来的时候，男孩那恐慌的眼神突然出现在眼前，她不愿想那不开心的事，便挽起袖子开始了大扫除，

………………

王耶波魂不守舍的坐在派出所的长椅上，他有时候真的觉得有些所谓的规定真是让人想破口大骂，人找不到了，非特么等够二十四小时才可以出警，要不是想起刘海宽，想起刘叔叔，他还真不知道，在这若大的北京城要从哪里去找一个初入北京的路痴

在刘叔叔的帮助下，他们调了离家周边的摄像头，从摄像里看到肖战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路，接着就看到她站在马路中央，王耶波当时怕及了，他以为女孩想不开，要这样离开，接着就看到一个男人将女孩拉上了车，看清车牌后，他们追踪到了车停留的地方，又掉出那里的摄像，看到女孩被两男人拖进了酒吧，王耶波几乎崩溃了，他不听劝阻只身一人跑到了摄像里的那家酒吧，不用想，以他自己，他能打听到什么呢？又能威胁到谁？最后被几个五大三粗的黑衣人，揍了一顿扔出了酒吧

刘海宽找到他时，他已经晕过去了，醒来后又跑回了警局，这次在刘叔叔的帮助下，那些人没有再说什么，就开始立案查找了，王耶波不敢说出真正的原因，只说俩人是男女朋友，女孩和自己吵架离家出走了，当警局的人知道女孩被拖进那家酒吧后，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去搜查，因为那家酒吧是什么情况他们比王耶波更加了解，他们等了一天，线人终于来电话了，说，女孩被李菲带走了，

王耶波“李菲？……菲菲？”

刘伯你认识？

王耶波突然想起来，女孩好像提到过这个名字，从线人的描述来看，女孩应该是认识她，因为，女孩是自愿跟着那人走的，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李菲应该是女孩口中的菲菲

王耶波听我女朋友提起过，但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刘伯有了，这是她家的地址，

，警员大概看出点苗头，并不是什么关于人命的大事，便自认为这就是两口子闹矛盾，人家出走去找朋友了，对待找人这事就更加漫不经心了

王耶波拿到地址后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颜色，看着那不耐烦的警员，就知道这事还得靠自己，他转身谢过刘伯，多亏刘伯的鼎力相助才在这宝贵的二十四小时里追踪到了最有力的信息，可即使王耶波再怎么急切，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刘伯陪他一起去那个李菲的家了，毕竟大家陪着他已经一天两夜没合眼了，

……………………

肖赞几乎一整晚没睡，终于把这个杂乱不堪的狗窝焕然一新了，李菲回来时，还以为自己是走错地方了呢，不但家里干净了，还吃到了肖赞亲手做的早餐，虽然只是一桶泡面，

李菲“天呐，小赞，你也太厉害了吧！太谢谢你了！”

肖赞“不用谢，我就是想让自己住的舒服点”

肖赞突然这么一句话，居然噎的李菲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

李菲“嗯！好，那我们走吧，”

“啪啪啪”的敲门声，使屋里的两个人都愣住了，肖赞到没觉得有什么，害怕的却是李菲，李菲坑的人已经数不胜数了，所以讨情债的，讨赌债的迫使她常常搬家，不过她这个地方没几个人知道啊！

又是一阵“啪啪啪”，李菲给肖赞比了个“嘘”的动作，肖赞撇了撇嘴，坐回了沙发上

王耶波“有人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