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卷毛仔

　　这其中的门道数不胜数，我也只是懂一些皮毛。现如今的古玩市场，进行了现代规划，鬼市儿也没有了，卖的的东西，一百件里九十九件都是假的。

　　虽然时事在变化，形式也发生了改变，但这些暗地里的交易，依旧在市场热火朝天。有句话是这么形容的:不懂古玩的，就去琉璃厂，那边的假货少，上当几率低，但是好货不多。真正懂行的，会看、会听、会闻、会说的，都是去古玩市场，那地方虽然看起来寒碜，但地下流动的都是硬货。

　　我和狗蛋一直往里面走，走在里面摩肩接踵，汗流浃背，两边道路上全是摆地摊的，什么黄货、白货、山根、双圆、混球、亲口、大口、长劲，叫的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应有尽有。

　　我和狗蛋看的眼花缭乱，目光所见全部都是仿古货，耳里听到的也都是叽叽喳喳的交流声。我和狗蛋逛了一圈，发现这些都是仿货。

　　我心想：这些摆摊的都是些水货，真正的行家没准儿还在里头的店面中，还是抓紧时间往里面看看。

　　我们两个沿着道路一直往前，走着走着，突然，一双大手分别搭在了我和狗蛋的肩膀上。我被惊了一跳，扭头一看，身后一位皮肤黝黑的男人正在对着我和狗蛋笑。

　　此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皮肤黝黑，一头乌黑锃亮的卷毛，嘴里还叼着半根烟。我有些懵，我确定不认识此人，我刚想要说话，结果一旁的狗蛋抢先了，他扒拉开卷毛的手，翘起嘴角说：“不是，你谁呀？我们认识吗？”

　　卷毛搓着双手，嘿嘿笑道：“俺叫刘坤，道上人都叫俺卷毛仔。”

　　狗蛋这小子立马就跟人攀起了关系，他搂着卷毛仔的肩膀，说：“哈哈哈，毛仔，我叫苟同，道上人叫我狗蛋，以后就跟着我混吧。”

　　我在旁边听的是一阵无语啊，我摆了摆手，冷声说：“我们不认识吧，有什么事吗？”

　　卷毛仔忽然凑到我俩面前，低声说：“两位兄弟是买还是卖呢？”

　　我听的一阵迷糊，刚想要开口询问他，卷毛仔立刻又说：“等等，让俺猜猜两位是干嘛的。”

　　随即，卷毛仔凑到我面前用鼻子在我身上闻了闻，紧接着又凑到狗蛋面前闻了闻，然后掏出烟递给我和狗蛋一根，他自己点上一根烟没有说话。我有些纳闷，我看着狗蛋，此时狗蛋脸上也是露出奇怪的表情。紧接着，狗蛋问道：“我说毛仔，你这是什么操作？”

　　卷毛仔吐出一口烟圈，缓缓的说：“二位身上都有一股臭味。”

　　他这话一出，狗蛋就不乐意了，骂道：“你才臭呢，你全家都臭，老子昨晚刚洗的澡。”

　　我也有些不悦，冷冷的说：“哥们，你这是什么意思？”

　　卷毛仔赶忙摆手，脸上挂着微笑，说：“二位兄弟别误会，我所说的臭是尸臭的臭。”

　　“而且我还闻出二位是刚从下面上来不久，不超过一个星期。”

　　我心中大为惊讶，和狗蛋对视一眼，没想到眼前的卷毛仔还是一个‘闻家’。

　　摸金有四绝:望、闻、问、切。‘望’是望气看风水。老盗墓贼经验丰富，又多擅长风水之术，故而每到一处，必先查看地势。‘闻’即是嗅气味，用鼻子分辨土层的气味年代。‘问’就是踩点，游走四方，扮成道士，注意一些景色优美的地方和将相高官之处。‘切’即是把脉之意。这里有三层含义:第一层是，发现古墓之后，如何找打洞方位以走向，很快切准棺椁位置。第二层是指敲椁启盖后摸取死者宝物，从头摸到脚，摸宝如同给人看病切脉一般，要细致冷静，讲究沉静准确，不留遗漏。第三层含义是指以手触摸出土文物，由于其中的高手过手的文物不计其数，所以往往不需要用眼审视，只要把物品慢慢抚摸一番，即知何代之物，价值几何。他们常以此绝技与人赌输赢，往往胜算。

　　一般像那种称为绝顶高手的‘闻家’找到古墓只需用鼻子一闻就能精准的判断出古墓的朝代，特别厉害。

　　这卷毛仔肯定也是一个厉害的闻家，他一下子就能闻出我和狗蛋身上有尸臭，而且还能闻出我俩刚从斗里出来，想必本事只高不低。

　　我深吸一口气，嘴角也露出微笑，缓缓的说：“想不到刘兄还是一名闻家，而且看刘兄这样子想必也是一名厉害的闻家。”

　　卷毛仔笑着摆手，说：“陈兄弟你可别抬举我了，跟我们当家的比我这点本事不值一提。”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陈兄弟是来出货的吧。”

　　我点点头，打开袋子让卷毛仔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卷毛仔看了之后顿时脸上笑意更胜，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陈兄弟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这就带你们去见当家的，我想当家的肯定愿意收陈兄弟货。”

　　我想了想，随即点点头，眼下只要能将货出了，管他是谁买呢。我示意卷毛仔带路，卷毛仔一听就乐了：“唉，好嘞。”

　　卷毛仔一直带着我们俩往里面走，走了大概二百多米前面忽然出现一条向右延伸的岔道。我们向右一拐进了岔道，拐过岔道之后，这条路上已经没有了前面那么多摆摊的摊位，而是一家家富丽堂皇的店面。

　　“到了，陈兄弟。”

　　卷毛仔领着我和狗蛋在第五家店面门口停了下来，我大约扫视了一圈，这家店面比这条街所有的店面要大一些，店面的外表也装饰的光彩夺目，让人一看有一种不想买东西都想进去转一圈的冲动，这店面招牌非常显眼，上书‘壹园堂’三个大字。

　　吸引我眼球的是店面门口蹲着的两只石狮子，古人认为石狮子是可以驱魔避邪的，所以最早用来镇守陵墓。这种人们心目中的灵兽，也被称作“避邪”。

　　在人们的民俗生活中，石狮子不仅用来守卫大门，还有在乡间路口设立石狮子，石狮子与“石敢当”有同样的功能，用以镇宅、辟邪、禁压不详和保护村寨平安。

　　比如北京卢沟桥的东端就用两只大石狮子镇守栏杆，不仅桥两头华表柱头上刻有石狮子，有的石狮子身上还负藏着几只小狮子。

　　卢沟桥因石狮子而名扬四海，成为建筑艺术的精品。到明清以后的石狮子多在爪子下面踏着一个“绣球”，雌狮脚下往往还踩着一个幼狮。民间也有狮子滚绣球的绘画和图案，这无非表示娱乐生平和人间爱恋之象征意义，体现了人们趋向太平祥和的美好愿望。

　　而眼前这两只石狮子雕刻的极为怪异，左边这一只看上去特别温顺，半蹲着，脚下踩着一个小狮子，这样看来左边的是一只雌狮。而右边的这一只雕刻的十分狰狞，是一只雄狮，脚下踩着一个‘绣球’。可是我看这绣球的形状十分怪异，看着不像是绣球。我心下好奇，于是就凑近仔细看，这一看，我顿时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这哪里是踩着一颗绣球啊，这分明脚下踩的是一颗人头。这人头虽然没有雕刻完整的五官，但我绝对不会看错，这就是一颗人头。我不由心道：这石狮子不是为了驱魔避邪吗？这怎么还让狮子踩着一个人头，这特么还能避邪吗？

　　“陈兄弟，陈兄弟，你怎么了？”

　　就在我看着入迷的时候，我的肩膀被人拍了几下，我扭头一看，卷毛仔正一脸微笑的看着我，说：“你看什么呢，陈兄弟。”

　　“奥，没事，随便看看。”我简单的敷衍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狗蛋，狗蛋却是两眼放光的看着这家店面，随即，他竖起大拇指，跟卷毛仔说：“可以呀，毛仔，这家店这么气派。”

　　卷毛仔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请吧，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