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染辰星与银河万顷。
摇曳的树影落窗边不稳的烛火。
湿润的笔尖捻墨,细长的睫毛因寒风微颤抖,淡薄衣衫堪堪遮住狰狞伤口包裹的绷带。
袅袅白雾的香炉。
敦厚的干涩沉淀污浊的凉茶底端。
枝叶摩擦的轻响。
叹口气,忍无可忍,拾起椅旁搭砚上的折扇,起身挽袖,控制尖端露出少许的刀刃不至于威胁那人的性命。
工藤新一用力将它抛向一个颇为刁钻的角度。
“小少爷,手下留情啊,别动气,我好不容易躲开守门的潜进来,拜托赏个脸别揭发。”
后仰躲过于月色映衬下毕露的银芒。
三百六十度天旋地转,绿意落得满园,高举双手的黑羽快斗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欠揍模样。
如沐的弧度漾开唇角。
但很可惜,某工藤府上的少爷根本不吃他这套美男计,毫不留情又是一根缠长丝线的银针。
“不想我告诉父亲你大半夜动机不纯跑来叨扰就离我远点。”
“明日是教我书的先生上门的时候,你现在最好不要打扰我完成推了有段时间的功课。”
骨子里也是贪玩的性格。
稳稳接住按原路返回的折扇。
脸色突兀泛白,下意识捂唇,工藤新一努力压抑着情绪波动所带来喉咙涌上难以遏制的浅咳。
“有希子伯母晨时和我描述你的内伤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
一眼看穿他的状态明显不对。
再顾不上太多客套的礼数,翻身跨入窗格,黑羽快斗一把握住他骨骼分明的手腕。
“别碰我。”
黑色的裂缝自宽大的衣领向上延伸。
瞪大眼,工藤新一咬了咬牙,狠下心错开和他交纵的视线。
“对外的一些伪装伎俩我怎么也不可能没有,哪怕是为了让我的亲人安心。”
“但那样的决定始终与你无关,太子殿下若再无其他要紧的没事,恕庶民无力陪闲,请……”
温热的微光熄灭。
发尾的绳结整个松散,落空的失重感裹挟偌大的恐惧,面前人像是完全变样一般。
瞳孔轮转的深邃多的几乎都快溢出。
木椅倾倒的巨响,黑羽快斗弯下腰。
掌心在工藤新一即将后脑勺坠地之时适时宜取代柔软枕垫用作抵消撞击的性能。
只是,屋内的异样实在太容易被屋外的谁察觉。
本来不免无聊的昏昏欲睡的侍从打起精神试探般敲了敲门。
“小少爷,您怎么了,这个时辰睡觉是不是有点早,是您的伤痛又复发了么?”
静悄悄,漆黑撒满堂的月色朦胧而模糊。
“我没事,刚才不慎绊了一下,不必担忧。”
让他进来查看情况的抉择当然不可选。
“那就好,您没出什么问题就行,需不需要我拿提灯……”
“不需要。”
仓促的拒绝,他的韵调满是严苛的不容置疑。
门外于是噤声。
“黑羽快斗,你到底想怎样?”
应付完时刻负责保护自己安危的侍卫,工藤新一重新整理好紊乱思绪看向他上方一动不动的太子殿下。
这是相识后他第一次唤他的全名。
在这般不知所谓的尴尬情况之中。
闭上眼甚至还能清晰的听到若有似无在胸腔悸动的,一声声震耳欲聋,不规律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