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谋杀

阴沉沉的云翳厚如棉袍，覆在天空之下，偶尔灰棉袍破了一两个角，倾斜地洒下金色的天光。

这压抑的天气，仿佛是有什么大事酝酿着，将要发生。

我走在遍是白头芦苇的古道上，西风是猛烈得不得了的，我昨日还听说了耳朵被冻掉的人，不以为意。

我在走向八苍门的路上。我的心是一块僵硬且死的石头，是一颗剔透而凉的冰。今日，我想去和擎魂提一提关于我的亲事了。

嘴角带着诡诞的微笑，身边没有任何仆从，我不御灵犀剑，就这么漫漫而慢慢地往前走去。八苍门还远得很。我已经做好了远足的准备。芦苇的私语萧萧瑟瑟，乌鸦的悲鸣粗犷低沉，这些更给周围的环境增添了可怖、神秘。

向西斜去的太阳把我凄凉的影子拉长了。

这寒冷而长的路途，也不知是怎么走下去的，反正最终是喘出一阵雾气，来到八苍门门口的。所幸潇湘恰巧认出了我，才得已凭借只言片语见到了八苍门高高在上的圣君。

圣君见是我来了，便卸却面遮。他似乎又在炫耀他英俊的面庞给我看。

说明来意，他十分惊喜，双目放亮，皓齿微露，倒了一杯茶，面对面请我坐下。

不动声色地饮了一小口，我和他慢慢谈起了我的梦想，甚至是毫不避讳地提到了庆哥哥，我告诉圣君，因为庆哥哥，我才会有江湖之梦。

然而现在这梦想却需要某种因素来实现，并且，有个前提条件，便是我不能早成亲。

想想，八苍门圣君的妻，怎么好在江湖上抛头露面？

我委婉地请他，把成亲的事，再放晚一点。

他静静地听，终究是答应了。

“我会支持你。”他这么道。

我作出开心的样子，尽力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颓丧，精神面貌是最佳的。

他看着我把一小盏热茶饮尽，便提出一个小要求。

“灵兮，说起来，我们也是差不多时候开始练剑的，今日来比比武罢？”他笑道。

“说什么话，我可比不过圣君。圣君可是八面皆通的人才，魔道即是一流，剑术想必也比我厉害许多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还是将灵犀抽出鞘，欲与圣君斗上一场。

寒光一闪，我摆好架势，便向圣君刺去。圣君不让我分毫，一招“兵来将挡”，抵住了我的进攻。我迅速抽剑，舞一式“秋风碎叶”，意扰乱圣君的观察和行思。

圣君才不吃这招，他的银锋划开一个华美的弧，便巧妙地避开了灵犀。转眼，他闪到我的右方，我慌地向右一劈，旋个“折腰”。若是常人，应该真的拦腰斩断了，可圣君轻轻一蹬，竟蹦得忒高，折腰一招尚在他足下。接着他翻转几周，到了另一边，作出“卧龙”来防。灵犀一怒，使用“挑灯芯”招数，欲把圣君剖心挖胆，圣君机敏，不曾受损一毫。

我转身旋跃至开阔地带，这样可与圣君正面交锋，银光烁烁，金铁交鸣，双剑正斗个淋漓畅快。

这样僵了许久，我手略酸，灵活地避开一招，准备歇歇手再发，哪知才避开他的剑，就被他的足绊了，一个踉跄，难看地要栽下去。

圣君见状，抛了剑，紧紧抓住我的左臂。

他也许是要扶我起来，但是他却顺势，把我压了下去。

灵犀剑轻轻摔在地上，发出尖锐而好听的声音。

他牵住我的手，把我压在了地面上。

一把小匕首正在抵着我的皮肤，好像儿时用过的体温计。

“要干什么，直说罢。”我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