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万古长春_

【2】

宋亚轩对宋知书说了谎。

他既出了淮安，便绝不肯再回去。

夜里时，趁着那盏煤油灯未熄灭，他将塞在包里的地图掏了出来。

地图被铺开，一条曲折蜿蜒的路线被水笔描了出来，终点处狭长的地标被小心翼翼地圈了出来，特地描了红。

但宋知书亦对宋亚轩说了谎。

她可不想去见周璇和那不夜城，她想见的是藏在淮安的另一个人。

周遭的人里，只宋亚轩一个是来自淮安的。

她便日日变着法子来讨好宋亚轩。

她去学堂前摘了银杏果，将它剥皮晒好，入了粥。粥做好时，她盛了满满一碗送去给宋亚轩。

听说这败家子今日在学堂里亦是不好过，《道德经》未背下全文，被二叔公惩罚，足足将第一章念了三十遍才歇。

银杏温补，最适合他。

她去时，宋亚轩正在院里，一杯杯地饮茶，神情落寞。

宋知书“喏，给你。”

宋知书捧了粥递到宋亚轩的手里，

宋知书“宋亚轩，银杏粥，温补润肺。”

宋亚轩接了碗，端在手里，

宋亚轩“又是为了去淮安?”

宋亚轩“小鬼头，《道德经》我才只念到第二章。”

离得近时，宋知书才闻到，他手里虽握着茶杯，但身上有一股子酒味。

宋知书张了嘴，

宋知书“宋亚轩，你在祠堂里喝酒，你知不知道……”

宋知书的话还未说完，宋亚轩便捂了她的嘴，一双眼里尽是调笑。

宋亚轩“小鬼头，你不说，二公叔自然不知道。”

宋知书点点头。

宋亚轩“要不要喝一口三十年的女儿红，香得不得了……”

宋亚轩递了酒杯到宋知书面前，将那酒杯在她的眼前摇来晃去。

宋知书“有多香?”

宋知书眨了眼，心已动摇。

宋亚轩“比你的松饼和银杏粥还要香。”

宋知书“把我便尝一小口吧。”

宋知书虽说尝一口，但一杯下了肚，手便又伸到宋亚轩的面前。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将一张脸喝得红扑扑，一双眼水汪汪。

月半弯，星子扑朔，她脸颊上的那只小小翅膀，红艳艳，仿佛顷刻间就要飞出去。

一壶女儿红，被她喝了一大半。

宋亚轩“小鬼头，你为何要去淮安?”

宋亚轩笑眯眯地又问一句。

宋知书听到，忽然凑近他的脸庞，神秘兮兮地瞧着他，十分认真，

宋知书“为了你呀，沈塘，我去淮安就是为了看你。”

宋亚轩听罢，一双眼笑得像月牙。

他早猜到这小鬼头心中另有所图。

却不承想，她踉踉跄跄地往宋亚轩的方向走几步，身子重，险些磕着了头。

宋亚轩慌忙将她扶起来，她笑嘻嘻地抬了眼，睫毛扑扇，脸庞却忽地凑了上来，滚烫的嘴角碰在他的眉间，极委屈地说道，

宋知书“沈塘，我喜欢你呀。”

宋知书“这里除了我阿爹，只有你不嫌弃我。”

宋亚轩愣了一下，耳边烧起一片红晕，过半晌，就着月光，仔细地瞧一眼宋知书，轻轻巧巧地说了一句，

宋亚轩“小鬼头，我也不嫌弃你。”

他虽是个浪荡子，轻浮惯了，但也是第一次被人吻了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