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放学路过黎城实验小学时,迟薇在实验小学门口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母亲,女人笑得温和,牵着一个眉眼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小男孩。
一大一小温馨又幸福,看在迟薇眼里却让她有些失神。
记忆深处的妈妈也曾拉着她的小手接她放学,笑意温柔地对她说,“薇薇今天想吃什么,糖醋排骨好不好?”
而现在这份属于她的温暖与幸福早已被时间冲淡,她的位置被新的孩子取代,而她的妈妈在她这里永远是空空的一块,再也不会完整了。
她没有爸爸妈妈了,从六岁开始,她的家就变得冰冷又空荡,他们赋予了她生命,但却无法陪她走完漫长的一生。
从他们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就只有她自己能为她的人生负责了。
没有爱也没有家,她就像漂泊在湖面上的一只小船,永远找不到停泊的港湾。她还剩什么呢?她只有外婆了,只有外婆不曾放弃她。
外婆她啊,即便步履蹒跚,脊背佝偻,也始终牵着迟薇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
想着想着,眸子里便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雾气,远处那对温馨甜蜜的母子,让她红了眼眶,她以为她不会在乎了,可是再见到还会牵动心底的柔软与脆弱。
就在紧绷的弦快要崩掉时,一双温暖纤长的手覆上女孩湿润的眼,她无声地哭了,眼泪一颗一颗浸湿他的掌心然后滚落,烫的姜若许的心生疼。
因为有人为她遮挡,心里积压已久的软弱与苦涩便无处可遁,一发不可收拾。
空气变得静谧,伤心之余鼻尖嗅到了浅浅的香草味,是很熟悉又很安心的味道,是属于姜若许独有的味道。
心下有了答案,迟薇克制住了悲伤的情绪,迅速抽掉了眼前的手,头也不回地逃掉了,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她不想让他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模样。
她不知道的是,姜若许在路上看到她时,正要叫她,却看到女孩突然顿住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的母子。
一双晶亮的眸渐渐失去了光彩生出了朦胧的水雾。
他在她侧后方看了许久,要喊出口的名字在看到女孩近乎崩溃时生生咽了下去,他第一次见迟薇这样,他不想逃。
他想上前轻轻遮住她的眼,对她说不要哭不要难过我在。
像她在医院安慰他一样,这一次,他不想让她独自难过。
见小姑娘落荒而逃狼狈极了,姜若许顿了两秒忙快步追上去,她在前面跑着步子有些乱,他在后面急切地追着如同一阵疾风。
没多久姜若许追上了迟薇,他一下抓住了女孩莹白的手腕,很纤细盈盈不及一握,“迟薇,是我,别跑了,如果你不想转头就不转,我没有恶意。”
他的声音有些哑气息粗重夹杂着一点让人摸不透的情感,迟薇别过脸低下头没再跑只是肩膀还有些微颤。
手腕处传来的温度让她感到温暖,起伏不定的情绪似乎也在一点一点慢慢平息下来。
男孩将头上的白色鸭舌帽取下轻轻戴在女孩头上,然后又压低了些,挡住了她哭的肿胀的双眼,以及凌乱狼狈的面容。
他的这一举动温柔的让迟薇仿若掉进了一大片软乎乎暖烘烘的棉花里,只觉身体变得轻飘飘不禁深陷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迟薇才慢慢平复下来,带着点轻微的鼻音对他说了声谢谢,很轻很软的一句话,让人心头一阵酥麻。
后来他们又随口聊了几句,他问她是来黎城读书了吗?她说是和他一个学校,他温声问着她轻声答着。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哭了,她也没有向他提起。他们都在心照不宣的守护着他们所认为的最重要的东西。
姜若许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这个时间附近的海刚好涨潮了,他想了想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完就拉着她的手跑了起来,也没意识到自己突兀的举动。
耳畔是呼啸的风,眼里却是那个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男孩子。他看过四下繁华的街景,热闹喧哗都与他无关,入目的只有那个脆弱的像瓷娃娃的女孩子。
他带她来到了海边,一大片的深蓝很是壮观,海面扬起了一大片浪花,拍在了金黄的沙滩上,他去沙滩上的小贩那里买了小铲子和桶。
这个时间正好,适合赶海,趁退潮时到海滩上去捕捉、拾取各种海洋生物,用小铲子挖海产物,有螃蟹,大小不一的贝壳,蛤蜊,蛏子以及珍珠蚌等。
沙滩上有不少人,迟薇和姜若许一起加入了赶海大部队,在沙滩上仔细找寻着大海的“遗珠”,一看到了就兴奋的像个得了糖果的小朋友。
用小铲子一下又一下地卖力挖着,小心又认真,一路下来拾得不少宝贝,结束之后他们把小螃蟹和别的生物放回了海里,留下了一个珍珠蚌。
他们把珍珠蚌交给沙滩上的小贩,大叔帮他们掰开,从里面取出了五颗珍珠,有白色的粉色的,圆润光滑很是好看。
大叔笑着说他们运气真不错,居然挖到了珍珠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