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沈教授的手，也是你能打的？

这第二个接棒进去的是楚恕之，也不知道沈巍哪里得罪了他，他顶着赵云澜想生吞他的压力硬是挤了进去。可能是被沈巍自信从容，应答如流的样子刺激到了脆弱的尸王神经？

楚恕之进去其实也没做什么准备，甩了张朱符化了个傀儡娃娃放在桌上盯着沈巍，自己则在研究又长长了半寸的指甲。既然祝红的催眠不行，那就打心理战，时间嘛，他楚恕之一点都不缺。

“这个娃娃好像有生命一样，”沈巍呆坐着看着曾经稳重的部下有些好笑，猜想他可能是替赵云澜或者祝红在鸣不平。

“有的生命有价值，有的，却早就被弄脏了。”楚恕之是听说过一些斩魂使的事情的，斩魂使派他过来跟着赵云澜，那他就得把赵云澜给看牢，不能随便来个犯罪分子勾勾指头，就拐走了斩魂使大人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所以不可避免，他的话气很生硬嫌弃：“后者，就应该像傀儡一样被彻底地剖开。”

沈巍听出了其中对赵云澜的维护，心底的愉悦直接表现在脸上，他抿嘴一笑，伸手就想去碰那只小傀儡，却被楚恕之一巴掌拍开，手背登时红了一片。

赵云澜眼睛盯着沈巍的手背像是条喷火龙，要不是郭长城和林静抱着腿，他肯定一脚已经踢了进去，管他天王老子派过来的，打他赵云澜可以，动他的人就是不行。

沈巍将手收到身侧，没有计较楚恕之的越矩，毕竟他不清楚他的身份：“只是觉得这个傀儡很精致。”

楚恕之的后背快被赵云澜盯出个洞来，略显得坐立难安，但是赵云澜又怎么比得上斩魂使大人重要，于是借由着傀儡娃娃的掩饰开口道：“他们说得果然没错，你的胆子确实很大。”

“我自问无罪，何须胆怯？”沈巍将手在桌上敲了敲，不动如山继续道：“我的确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可你们特调处办案，追求的是实证，所以你们现在充其量对我只是怀疑，你们不会真的屈打成招。”

楚恕之不得不佩服沈巍的才思敏捷，有时候都让他觉得沈巍越来越像斩魂使：“你侃侃而谈的样子，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顿了半秒，他又对自己得出的这个谬论进行了自我否认“不过，你连他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沈巍听完只是目光深沉的看向外面的赵云澜，笑得温柔克制：“那他一定是一位，堂堂正正的英雄。”

对沈巍承认斩魂使大人是个英雄这个结果楚恕之是很满意的。但是不满意他的赵云澜终于拖着那条挂满累赘——林静和郭长城——的腿进来就给了楚恕之的后背一巴掌。

“我家沈教授的手，也是你能打的？”

赵云澜进来，明显感觉到沈巍僵硬了半拍的身子，忽而想起今天白天两人还在一起讨论传宗接代约会搬家，晚上就因为案子对簿公堂，确实是大煞风景。

其他人也明显的感觉到沈巍在赵云澜进来后态度的转变，还是先前君子端方的模样，只是眼神明显的温柔拘谨了许多。

此情此景，联想起监控里的内容和赵云澜的表现，勾起了林静心底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他倒想看看这场赵云澜的审问会怎么进行下去。

林静猥琐的笑出了声，被赵云澜一脚踢了出去，连带着郭长城也遭了灾。楚恕之被赵云澜一巴掌拍得不轻，进实验室找药去了。

赵云澜见了沈巍就像狗见了骨头，只想粘上去，不过可惜有只猫比他的动作更快，先一步爬到了沈巍的腿上趴着了。气得赵云澜只想将那猫耳朵拧上个360圈，偏生他家沈教授像是没瞧见他生气一样，竟然比刚才放松了许多，还十分喜爱的撸猫头。

现在教沈巍面对赵云澜，确实有些难为，特别是赵云澜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瓶红花油小心地给他抹手时，沈巍的脸上可疑的浮起了一层薄红。还是黑猫咳嗽了几声，惊动了沈巍，才让赵云澜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吃豆腐的爪子。

沈巍将手放回黑猫身上，另一只手也覆在刚才赵云澜擦油的地方，大拇指不舍的来回徘徊。低头了遮挡住眼中汹涌的侵略。

“那个等闲的犯人，证人，嫌疑人，我们是不会带回单位的。”赵云澜装摸作样的学着大庆咳嗽了一声，涉及到案子，他难得的收起了刚才还哈巴狗一样的眼神，对着沈巍板起了扑克脸，一本正经语气严厉：“我开门见山，就问你一个问题，这两日的连环案和刚才的这起案子，跟你有没有关系？”

沈巍抬起头，刚才浮起的薄红一瞬间变得苍白，连眼角都浸了红，语含委意：“没有！”

赵云澜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真是罪大恶极，居然凶神恶煞的冤枉了他家的大美人……

赵云澜正手足无措，祝红还有闲情捧着李茜的检查报告凑上来，一只手搭着赵云澜的肩一双竖瞳盯着沈巍上下打量，眼中满是醋意。

沈巍只觉得如今自己身处地焰，冰火两重。理智告诉他，赵云澜该有自己的生活，他该一步步娶妻生子，老有所依，他该退却隐藏，最好永永远远的消失。可是情感却告诉他，万年来好不容易的重逢，如今郎君有意，自己真的舍得放弃吗？

沈巍复又低下头，脸上血色尽褪，连双唇都变得惨白，只余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死死瞧着刚才还被赵云澜抹过药的手，心底的疼就像被什么东西凿穿了般一层一层的漫上来，带着无光之地万丈的孤独和不敬牢狱里万年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