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约束

胡蕴蓉闻言轻蔑一笑，“剪秋你跟随表姐多年，怎么也学得这般搬弄是非、小人之心起来。本宫要学的自然是表姐的贤良淑德，怎么好好的你想到谋夺皇后宝座上去了。难道你眼里心里也是这样的事看得多了，记得多了么？”剪秋一时舌结，正欲分辩，胡蕴蓉怎能容她再说，即刻拦下道，“蠢笨丫头，一点眼色也无。皇上已下旨册我为昭仪，你竟还称我为贵嫔看低一阶。如此——”她目光往皇后身上一荡，“难不成你也把你主子看低一阶，仍当她是贵妃么？”

剪秋气得满脸通红，瞅着沈清笳道：“贵妃，胡昭仪这般顶撞皇后，您协理六宫，就这么眼看着也不说一句话么？”

沈清笳是真的不想说什么，看着她们狗咬狗不好吗。她双手一摊，笑道：“这可奇了。皇后宽厚什么也没说，倒是剪秋你与胡昭仪顶嘴。本宫若真要出言阻止，也不能庇护你这冒犯主子之罪。且昭仪妹妹素来在皇上与太后面前也童言无忌惯了，太后与皇上不语，本宫又怎好去说她？”

皇后冷眼片刻，缓缓起身，沉声道：“贵嫔大胆！贵妃怯懦隔岸观火，本宫也管不了你，看来——”我沈清笳听得“隔岸观火”四字，已然跪下。她的身影在重叠繁复的金纹罗衣内显得格外穆然，扬声道，“去请皇上——”

六宫中无有耳目不灵通者，闻得皇后动怒，胡昭仪僭越，贵妃牵连，一时间纷纷赶至昭阳殿。待得玄凌来时，后宫嫔妃除了皆已到齐，见沈清笳长跪不起，忙一齐跪了，一地的鸦雀无声。唯有昌贵嫔娇小的身影傲然独立，似一朵凌寒而开的水仙。玄凌身后跟着伊容华。玄凌一进殿门，见乌鸦鸦跪了一地，不觉蹙眉道：“好好的怎么都跪下了？”说罢来扶沈清笳，“你也是。虽说到了三月里了，可地上潮气重，跪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沈清笳不肯起来，依旧跪着，依依道：“臣妾奉皇上旨意协理六宫，原想着能为皇后分忧，谁知自己无用，倒惹皇后生气，原该长跪向皇后请罪。”

玄凌见她不肯起来，便向皇后道：“贵妃位份仅次于你，若非你动气，她也不会长跪于此。”

“皇后娘娘贤德，不知贵妃做了什么事惹得您如此动怒，贵妃奉旨协理六宫，娘娘就是不乐意也要忍着才是，毕竟这可是皇上的旨意。”淑妃听得消息紧赶慢赶与玄凌算是一起进来的，一进来就见沈清笳跪在那里，她要是不出口气真是都不姓慕容。

“都起来吧。”皇后轻叹一声，“皇上，臣妾与您夫妻多年，难道臣妾是轻易动怒，不分青红皂白便迁怒六宫的人么？”

玄凌微一沉吟，已然换了淡淡笑容，和言问道：“皇后素来宽厚，到底何事叫你如此动气？”

皇后低低叹息一声，指着胡蕴蓉的背影道：“皇上素来疼爱蕴蓉，臣妾因她年幼多娇也多怜惜几分、宽容几分。如今看来，竟是害了她了。蕴蓉这般无法无天，不仅贵妃不能也不敢约束，臣妾竟也束手无策，只能劳动皇上。”她停一停，万般无奈地叹息一声，道，“皇上自己问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