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水道的巨蛇

　　大约过了十五天后，学院终于第一次给李无尘派了任务。经过这十五天的训练，他确实有了质的飞跃。首先，他吃饭变得斯文了一点，上课也不睡觉了，每天也都早睡早起。

　　“在布洛克街，有传言下水道里有一条蟒蛇，长相特别奇怪，我们需要你辅佐刘余鑫去看看。”西格尔院长是这么说的，可是他并没有说自己只是个后勤啊！李无尘看着自己一身的“行李”，都觉得自己有种要去西天取经的意思了。因为这次是去查看实情，他们有可能需要在下水道待一天甚至两天。这次是布洛克市的市长拜托的他们，因为派去的很多警员都没能回来，他只能相信朋友推荐的这个“捕蛇”机构。如果再不解决这个家伙，他的市长就别想再干下去了，所以伊卡森提的条件他都一一接受了。

　　伊卡森可不是什么圣母机构，只要有赚钱的机会，他们那些老家伙当然不会放过。他们向市长索取的条件是：一百万美金、对此事保密以及友谊。友谊的意思就是，以后伊卡森出什么事了，市长至少应该实际帮助他们一下。布洛克市作为最有油水的几个城市之一，市长自然赚的是盆满钵满，一百万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事。

　　“鑫哥，咱是不是该戴上防毒面具啊？我觉得有点晕了。”李无尘跟在刘余鑫后面，紧张地四处观察着，生怕哪个地方跑出个大黑耗子。

　　“不用，一会你就适应了。”刘余鑫手里拿着手电筒，走一会儿后就把手放在墙上感受震动。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依然没有看到有蛇的踪迹。

　　要说是逛街什么的，李无尘绝对能走个一整天，可是在臭气熏天的下水道里，他实在是没那个闲情雅致。

　　“鑫哥，确定是这里吗？会不会是那些警员因为对生活不满，所以就自行了断了？”

　　“不是没可能，几个干了十几年的警员，捞了好几年的油水，突然就因为生活的压力想不开跳进下水道里淹死了。这也很正常，是不是？”刘余鑫说的李无尘哑口无言，很久都没再说话了。

　　这个静的可怕的空间里，只有下水道的水管滴水的声音，偶尔还会有一只老鼠窜出来，除此之外仿佛什么都没有了。又走了几个小时后，李无尘实在忍不住了，他感觉自己再不说话就会被憋死：“鑫哥，你觉得那会不会是条鳄鱼啊。”

　　刘余鑫突然愣住了，他发现自己在这个区域绕圈子根本没有意义，如果那个怪物已经走了呢？或者，它根本就一直没动过，就藏在水里。刘余鑫赶紧往回跑去，他已经离最初计划检查的区域太远了，说不定那家伙已经从水里出来准备去地面上大吃一顿了。

　　“鑫哥！等等我！我怕黑！”李无尘紧紧跟着刘余鑫，生怕自己被甩在后面。

　　“快点！那家伙确实很可能躲在水里！”刘余鑫再次提高了速度，李无尘已经完全跟不上了。

　　李无尘心想真不愧是班里最优秀的人，跑起来都跟不要命一样。他在跑了几分钟后，已经有点看不到刘余鑫了。这里有好几个拐角，刘余鑫已经拐了好几次了。他现在一个人处在黑暗里，不禁打了个寒颤。就是这个寒颤，让他一不小心倒在地上了，他是被一个东西绊倒的。因为没有手电筒，他只能模糊的看见，那好像是个尖尖的东西，而且一直延伸到水里。

　　李无尘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后，随着一声落水声，那个东西已经不见了。他没看到那个东西是什么，但是绝对是个大家伙。

　　“蛇！鑫哥！”李无尘把光照在大水沟里时，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在水里一动不动。

　　李无尘又转身往前看去，那边根本没有刘余鑫的声音，他已经跑得很远了。再次回头时，他的面前停着一个巨大的蛇头，它的头大约有两个大冰柜那么大，蛇信不断伸向李无尘。光是它巨大的蛇信，李无尘都觉得能压死他了。

　　很奇怪的是，那条蛇没有攻击他，它只是在那里和李无尘对视着。按理说，李无尘的体型已经完全被压制了，它根本不用考虑就会把李无尘吞吃下去才对。巨蛇缓缓把身体放了下来，李无尘赶紧后退，巨蛇的头就放在了他身前的地上，他可以清楚感觉到蛇身散发的寒气。

　　巨蛇的样子好像是在表示什么，李无尘想起某个电影里的场景，人把龙驯服后就可以骑上龙的背。难道这条蛇的意思是让自己骑上去？自己完全没有驯服它啊！

　　巨蛇又吐了吐蛇信，仿佛在示意李无尘赶紧上去。他没办法，只能过去坐上了蛇的脖子。蛇的身体比他想的还要冷，不过还好它身上并没有沾到水，不然他肯定下不去屁股。

　　巨蛇感觉到李无尘坐好了以后，就让整个身体上了岸。它的全长李无尘也估算不出来，大约可能有几十米了，它身上的每个鳞片都差不多和人的手掌一样大。

　　巨蛇开始向前爬行，每次摩擦地面都发出很大的声音，如果不是下水道两边的路还算宽，他觉得这条蛇可能都根本无法正常爬行。它爬行的速度很快，如果它是个敌人，可能就算是神宫千夏也无法从它的追杀下逃生。蛇鳞很光滑，李无尘感觉如果不抱紧的话随时会被甩飞，所以一路上都紧紧抱着蛇的脖子。即便他尽力伸展手臂，也只能抱住三分之一不到的面积。

　　他们去往的方向正是刘余鑫所在的地方，李无尘刚开始还以为是这条蛇想给自己加个餐，怕一个不够它吃的。很明显，李无尘是想多了。

　　刘余鑫此时的处境可不如他，他至少还坐在巨蛇的脖子上跟它称兄道弟的。刘余鑫刚刚也遇到了一条巨蛇，他遇到的大家伙十分暴躁，刚看到他就张着满口巨齿的嘴要吃他。因为刚刚跑了很长时间了，刘余鑫几乎已经没有体力了，他只能被动地应对巨蛇的攻势。

　　那条巨蛇的个头比李无尘屁股下的蛇还小很多，但依然不影响它巨蛇的身份。它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在黑暗的空间里格外显眼。刘余鑫的手里早已没了手电筒，它现在正落在远方，照亮了人和蛇的战场。

　　李无尘跳了下去，想跑过去支援刘余鑫，却被后面大蛇的舌头拦住了。它似乎不打算让李无尘过去，李无尘想强行冲过去，却根本冲不开这个粗壮的蛇舌。

　　“别过去。”李无尘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样一句话。这绝不是他的想法，那只能是，李无尘回头看向巨蛇。

　　巨蛇用舌头推开李无尘，自己爬向了那条小巨蛇。小巨蛇看到它仿佛看到了什么让它不高兴的东西了，动作更加激烈了，刘余鑫被那坚硬无比的蛇尾一下扫到了墙上。

　　李无尘一直自以为，蛇尾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洞穿人的身体。而今天他真切地看到了，那巨蛇的尾尖坚硬且尖锐，如果被戳中了，怕是不止身上有个血洞那么简单。

　　在刘余鑫即将被蛇尾刺穿时，那条巨蛇出现在了刘余鑫面前，为他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即使是巨蛇那样坚韧的身体，也被那尖锐的蛇尾刺入了几分米，它的身体很快就开始流出蛇血，鲜红的血液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刘余鑫几乎已经昏厥过去了，那小巨蛇的尾击几乎击碎了他所有的肋骨，这还是他即使抵挡住的结果。如果说那次研究室里的巨蛇已经是怪物的话，眼前这个红眼巨蛇就是恶魔。在刘余鑫完全昏厥过去时，只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蛇信，接着他就失去意识了。

　　李无尘和刘余鑫已经出学院十个小时了，现在几乎已经是晚上了，他们还没发过来消息。院长已经派出一个二十人的小队去接应他们了，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第一次出任务就失踪？”院长的额头青筋暴起，他现在的愤怒程度毫不亚于听说研究室的蛇吃学员那次。

　　“抱歉，院长，我们已经在尽力寻找他们了。”克维尔这个老家伙在西格尔院长面前也表现的规规矩矩的。

　　西格尔刚想砸桌子，看到桌子上那条裂缝，又放下了停在空中的手。

　　“去向伊卡森总部汇报，顺便告诉他们，如果再不下发批文，我就拆了他们这个破学院。”西格尔说的批文就是上次向伊卡森总部申请的，小队执行任务可以带爆炸物和重武器。

　　克维尔示意旁边的人去汇报，同时让会议室里的十余名老师回去了。

　　克维尔在所有人出去后，拿出一份报告，递给了西格尔。西格尔接过看了几眼，一拳把桌子彻底砸成两半了。

　　报告上写的是，根据“犬蛇”的勘查，最近中国的河夏出现了大批进化蛇类。这些蛇类的个头都大的吓人，可是中国武器管制严得很，他们身上只有冷兵器，根本无法与那些蛇对抗。他们已经观察中国的河夏区很久了，具体时间是自从二十多年前出了那起蛇吃人事件后。

　　因为那里很久都没什么情况，他们曾经都想过要放弃观察那个区域了。直到有一天，他们在那条废弃的公路上捡到了一片巨大无比的蛇鳞，那蛇鳞的大小可能比人的脸还要大。它是个大家伙，比这个机构建立以来遇到过的任何一条蛇都大。伊卡森就是靠着卖大蛇的尸体赚钱的，那些死蛇会被一些收藏家或是一些国家高价收购。曾经伊卡森猎杀了一条长达二十余米的蛇，那条蛇的尸体被一个收藏家以一亿五千万美金的价格买下了。有时候蛇并不是越大越值钱，还有一次他们抓到一条长度约二十米的蛇，那是条活着的蛇。后来，那条蛇被布洛克市一个有钱的富豪花两亿美金买下了。

　　“它要来了啊……”西格尔幽幽的说了句。

　　克维尔听说过当年那件事，自从西格尔院长的父亲被蛇杀了以后，他就加入了这个学院。他奋斗至今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复仇。与他的父亲战斗的蛇就在河夏，它在五十年前就是个大的吓人的怪物了，不知道今天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们一直称之为巴蛇，因为这条蛇长着很小的角，非常像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那条巴蛇。

　　“告诉总部，伊卡森蛇科学院院长西格尔，要去亲自执行任务了。”

　　当刘余鑫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李无尘就坐在他旁边。刘余鑫感觉身体像是整个碎掉了，每个部位都疼的要命，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应该活不下去了。任何一个人，经历过那样的攻击后，几乎都不可能活着。

　　李无尘此时身上也满是伤，在刘余鑫昏过去后，李无尘也被那条红眼巨蛇袭击了。如果不是那条巨蛇拦着那个疯狂的红眼蛇，他们两个怕是都逃不出去。李无尘的伤势其实还好，只是左胳膊骨折，肋骨断了两根。医生极力要求他去病床上躺着，他却不愿意，他必须时刻守着刘余鑫。他就是这么固执的一个人，只要自己决定了，谁也无法说服他。

　　刘余鑫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李无尘，他很想跟他说话，可是他只要稍微一用力，他就感觉自己的喉咙就疼的像是被刀子割一样。李无尘看到刘余鑫醒了，赶紧示意他别说话，让他好好休息。

　　李无尘拿出了刘余鑫的手机，对着刘余鑫的脸照了一下，手机终于打开了。因为李无尘的手机被水泡了，所以才这么久不联系学院。刘余鑫没被蛇打到水里，但他的手机也被摔过了，还好只是屏碎了而已。李无尘打开了那个App，复制了一个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对，没错，遇到一条几十米的蛇。没有，现在在医院，蛇还在下水道，和另外一条蛇打架。哪家医院？我哪知道！你以为我英文和你一样好吗！跟踪我们的位置不就行了吗！”李无尘挂掉了电话，回头看着愣在那里的医生，尴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