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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凝腥之泪

爵迹之风水魂灵

【西之亚斯蓝帝国 格兰尔特 边缘森林】

神音我想起来了。

  神音抬起头,冲着莲泉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但她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湿湿的,像是冰凉的宝石,在水珠的浸染之下,变得更加晶莹剔透。

鬼山莲泉想起什么?

  莲泉微微皱起眉头,很显然,她不明白神音的意思

神音一切。

  神音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蓝色手链,宝石倒映出的那张面容,即使沾满鲜血,却依旧倾国倾城。

  抬起头,莲泉正好对上了神音的目光,她的眼神此刻看起来平静而柔和,像是缓缓流淌着的泉水一样清澈,迷人。

  莲泉不由得有些入迷。

  虽然她早已不再在意曾经的事情,可毕竟在生与死的悬崖边徘徊挣扎过无数次,即使是现在,她看见神音时,心中依旧会涌起一股无法驱散的恐惧,就像是薄薄的雾气,虽然很淡,很轻,但它一直都存在,不管过去多久,恐怕都不会因为时间的飞逝而消失。

  但不得不承认,微笑的神音,真的太美了。

神音我想起了很多事情…

  神音安静地望着莲泉,她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难以捕捉的哀伤,或者说是期待,仿佛一个遭人误解,渴望着倾诉的小女孩

  

  莲泉读懂了她的意思,她抬起头,对着少女笑了笑

  

  

  

  神音的声音,持续不断地荡漾在周围的树林中,她的嗓音很奇特,像是小镇中那些少女的一样温柔,甜美,但又有着几分带着寒气的病娇,正如她的面容一样,让人沉醉。

  声音,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束光芒,像是透明的精灵,轻盈地,缓慢地在不经意间,融入了时间最深的位置,在它的作用之下,那条金色的长河慢慢改变了轨迹,开始朝着相反的方向流淌,同时,有很多被埋没的,不为人所知的事情在水流的驱动下,紧挨着浮出水面,出现在这个血腥世界的视野之中。

  就像淹没在细沙内部的金子,在某些因素的控制之下,它们只能长时间地挣扎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面,似乎永远都无法散发出原本的光彩。

  但现在,或许可以了。

  

  莲泉的视野,也伴随着神音的倾诉开始渐渐旋转,模糊,最后回到多年前的某个角落。

  那个地方,叫做凝腥洞穴。

  

  莲泉并非侵蚀者,不属于杀戮者的领地,她的生命来自父母,而不是白银祭祀无形,无情的双手,因此,凝腥洞穴内部的秘密与情景,从未这样真实的在她的意识里出现过,尽管她在知晓侵蚀者的存在后,曾经无数次在梦中试着去想象那个洞穴,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能够让其中生存下来的人,无一例外地对杀戮怀有着近乎狂热的钟爱,如同翻涌不断的波涛,又像是死神的力量般排山倒海地涌向这片大陆,将一切,都尽数吞噬。

  有一个夜晚,她从梦中惊醒时,她认为自己的想象,已经达到了极限,而那天,正是他们准备前往营救吉尔伽美什的前一夜。

  营救的路途上,他们穿过了上古四大魂兽的躯体,经历了在鲜血祭坛上持续失去鲜血的痛苦,还有银尘后来又在白色地狱遭受了些什么,到现在都无从得知。

而与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场景相比起来,他们的经历,恐怕已经不值一提了。

外面是狂风怒吼着的暴风雪,数不清的雪花将一切都包裹在令人畏惧的,透彻的寒冷中央,这个地方的环境,冷到好像只是死去的人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一般,坚硬冰凉,没有丝毫生命的气息。

按道理说,雪应该是很美的,但在此地,不管是冰,还是雪,都呈现出一种很诡异的颜色,不是寻常的洁白,而是…灰白。

这种诡异的感觉,并不是人的幻想,而是真实存在着的,因为,在层层积雪之下,有着一个,真正的,可以堪称为地狱的洞穴。

外面冰冷刺骨,洞穴的内部,却是猩红闷热,处处都是鲜血喷涌而出所留下的痕迹,整个洞穴恐怕找不出一处地方,是没有沾染过血液的净土。

有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女,正在黑暗中慢慢往前走着。

她像是刚刚从血池里爬出来一样,全身上下,包括黑色的长发,都散发着阵阵腥气,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裙,在鲜血的浸染下,像是被死神抚摸过的血袍,同时,也代表着她的身份—这整个洞穴里,最高贵的身份。

胜利者。

她并不知道此刻还会不会有着另一个人,和她一样,正带着满心的欢喜与期待在走向外面那个崭新的世界,但她只知道,能够来到这个地方,至少代表着,自己没有输。

走过这段路,就能看到光了。

她纤细的脚轻轻踩过一级级石阶,外面的寒风已经渗进了洞穴,吹拂起她的发丝,让她长期因为杀戮而燥热不堪的脸庞清晰地感受到了几丝从未有过的清凉。

她笑了笑,被血雾遮住的双眼,在希望的浇灌之下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终于,她站在了洞穴的出口。

她看见了远处连绵不断,若隐若现的山峰,看见了近处的冰天雪地,她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好奇地打量着面前新奇的一切。

外面的光线照亮了少女长时间隐匿在黑暗中的躯体与脸庞,她抬起手,轻轻伸向自己的背后。

不应该说是“她”,而应该是“她们”。

“快醒醒。”

“我们到了哦。”

她的手轻轻抚过另一双眼睛,她背后背着的那个少女,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容,少女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像是醒来了,又像是依旧沉睡着。

两个女孩的身体紧紧地连在一起,自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到现在为止,她们从未分开过。

少女望着不远处的黑色人影,他的半张脸都笼罩在兜帽的阴影里,飘浮于空气之中的黑色长袍,散发着让人畏惧,却令她着迷的杀戮气息。

她对着那个身影露出一个微笑,这个笑容虽然沾满鲜血,但至少,在那个时候,毫无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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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音特蕾娅说,从我们这一代开始,侵蚀者不被允许保留原先的记忆,因此,在踏出洞穴的那一刻起,我和她,就都把彼此,还有之前的一切都给忘了。

神音静静地望着天空,她的眼神依旧平稳坦然,看不出她的情绪有什么变化。

神音不,也许她并没有忘记,而我却……

鬼山莲泉可是你…

神音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事情?

神音(笑)祭司不让我们回忆过去,那么自然会在未来做出补偿,我和霓虹的身体内部,都隐藏着一股被称为【觉醒】的力量,在隐藏期限到了一定程度或者某些事件的刺激之下,它都有可能会出现,其实准确来讲,就是在原先侵蚀者,也就是特蕾娅和幽冥他们那一代天赋进化的基础上,再次改进和叠加了一些罢了,至于记忆为什么会恢复,我想大概是觉醒所带来的力量跟永生回路起了冲突所导致的吧。

神音我曾经无数次想过,特蕾娅所说的那句“看见你们 三 个 从洞穴中走出”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听见别人说出姐姐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会莫名其妙地发疼,我更是想知道,为什么初次遇到霓虹,他会那样奋不顾身地保护我…而今天,我终于得到了这一切的答案…

神音看着莲泉,露出一个苦笑。

神音因为他想起来了,而我没有。

她的眼睛渐渐变得通红,但依旧没有一滴泪水流出…

现在的神音,已经不会哭了。

莲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下头,轻声说出几个字。

鬼山莲泉你还会再见到她的。

莲泉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她”,还是“他”。

也许,二者都有吧。

神音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因为发红而有些疼痛的眼睛。

神音莲泉,谢谢你,愿意听我喋喋不休地说这么多废话。

鬼山莲泉………

一时之间,两人相顾无言。

直到…

鬼山莲泉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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