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君与臣

【西之亚斯蓝帝国.约瑟芬塔城.郡主苑】

深夜的约瑟芬塔城变得更加寒冷，一股又一股的冷风吹过宁静的庭院，使本就空旷的院落看起来更加孤寂。

一个带着兜帽的高大身影，正静静地站立在府邸的门口。

侍女这位大人，请问您是……

来人没有说话，伸出手，轻轻摘下了头上的兜帽。

他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英俊威严的五官拥有着毋庸置疑的帝王之姿。

侍女艾……艾欧斯陛下，您怎么亲自来了？

侍女慌忙跪倒在地，将头埋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冰帝艾欧斯起来吧。

他没有看向侍女，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安宁的院落。

冰帝艾欧斯你们郡主呢？

侍女郡主她……今天身体不太好，已经早早睡下了。

侍女陛下，您先进来坐着等一下吧……我去帮您叫郡主…”

冰帝艾欧斯不用了，别吵醒她。

冰帝艾欧斯我想进去看看她。

侍女那陛下，请……

艾欧斯刚走了一步，就看到一个瘦削纤细的身影，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

她的长发随意地绾在头顶，笼罩与轻盈的雪花之中的面容，显得格外美艳，浅紫色的双眸在昏暗的灯火下，隐隐地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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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正如您所想。

少女因德派了大批人在我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渗透进了亚斯蓝的各个角落…

少女甚至，都已经闯到您那里了。

少女纤细的手指轻轻勾勒着茶壶的互柄，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在房间里，分不清究竟是茶水的香气，还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

艾欧斯看着少女递来的茶杯，微微犹豫了一下。

少女陛下。

少女不会……连您都嫌弃我吧。

少女垂下眼眸，苦笑了一下，那笑容在她的脸上，反而带着几丝凄凉。

冰帝艾欧斯你想多了。

艾欧斯接过杯子，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冰帝艾欧斯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

他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看着少女的面容，微微皱起眉头。

冰帝艾欧斯你看起来很不好。

少女嗯…您是说属下招待不周？

冰帝艾欧斯不。

冰帝艾欧斯我是说，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艾欧斯伸出手，轻轻抚上少女的肩膀，无数金色纹路顺着他手掌心中渗出的魂力，缓缓爬上少女的脸庞。

只是

这些纹路，比平常魂术师，或者是王爵，使徒的，要复杂很多很多…甚至看起来，杂乱无章，像是一团缠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丝线…

冰帝艾欧斯今天她攻击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

冰帝艾欧斯以你的实力，明明可以躲过去的。

少女笑了笑，沉默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的眸子不再像之前那样散发着寒气，此刻的她，褪去了那种无形的，冷酷的气场，看起来很温柔。

少女……大部分入侵的人，都已经抓住，只是今天进入帝都和雷恩的的那些……似乎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便消失了。

艾欧斯又喝了一口茶，轻轻叹了口气。

冰帝艾欧斯唉。

冰帝艾欧斯每次都是这样，我一提到你的身体状况，你就故意叉开话题。

冰帝艾欧斯我今天，是来关心你的情况，可不是来关心那些人的。

少女我的状况，我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少女我现在，就是一个随时都可能会死的怪物啊。

少女安静地望着窗外，远处寒冷的雪山，倒印在她紫色的瞳孔中，像是一个遥远的幻影。

这句话，仿佛一把尖锐的刀，扎进了艾欧斯的心里，同时，也勾起了诸多惨痛的回忆……

艾欧斯站起来，将手搭上少女的双肩，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他像是犹豫了很久，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冰帝艾欧斯答应我…

冰帝艾欧斯好好保重，行吗？

少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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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欧斯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神情复杂地看向少女。

冰帝艾欧斯凝羽。

冰帝艾欧斯你真的，不打算回格兰尔特了吗？

少女哑然失笑，她单薄的身躯，在漫漫飞雪中显得更加脆弱。

凝羽陛下，我已经不敢回去了。

凝羽但即使不在格兰尔特，我也会尽全力帮您。

凝羽只要做过一天您的臣子，我这辈子，就都是您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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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艾欧斯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凝羽苦涩地笑了笑，她轻轻地伸出手，接住了即将落到自己身上的雪花，她衣服上的深蓝色薄纱在微风的吹拂下缓慢地飘逸着，渐渐融入了夜色中。

她刚转过身，便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安静地站在院子的中央。

少女愣了愣，继而便走过去，缓缓在小女孩面前蹲下来。

凝羽小家伙，你醒了啊。

小女孩郡主大人。

凝羽…你怎么也学他们这么叫呢。

凝羽看着小女孩天真可爱的面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凝羽你叫我姐姐就可以了啊。

小女孩不，我的姐姐，只有一个。

小姑娘年幼而倔强的样子，刚好跟凝羽脑海中浮现出的那张面容吻合在了一起，她静静地看着天空，眼神变得有些茫然……

小女孩大人，我姐姐，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无助，小女孩抱住了凝羽的脖颈，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哭了。

凝羽愣住了，她就那样静静地任由小女孩抱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毕竟，这么久以来，除了艾欧斯，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之外，几乎从来没有人会愿意主动靠近她，更别说碰她了。

过了很久，她才犹豫着伸出手，缓缓回抱住小女孩……

凝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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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大人，您知道吗，姐姐她…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茫茫夜色之下，漫天的雪花渐渐将整个院落都笼罩在了一片圣洁里，小女孩紧紧抓着凝羽冰凉的手，看着她在昏暗的光线中美艳，安静的侧脸。

小女孩从我出生到现在……这么多年，我对生活的唯一记忆就是…姐姐为了我而一次又一次地被伤害，被摧残……

小女孩我的姐姐，曾经明明那么美…

小女孩可是却因为我……因为我……

凝羽轻抚着小女孩的头发，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衫，尽管她知道，自己冰冷的躯体，无法给予面前的人任何温暖。

凝羽所以啊，你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凝羽她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小女孩放开了凝羽，她灵动鲜活，湿漉漉的双眸，看起来格外美丽。

小女孩大人，您的眼睛真好看。

小女孩我好希望自己也能像您一样厉害…这样，我就可以保护姐姐了。

随着这句话，凝羽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了下去。

她垂下眼眸，冰凉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凝羽……你可以变厉害。

凝羽不过，千万不要像我一样。

【西之亚斯蓝帝国.雷恩.边缘森林】

雷恩的夜空此刻乌云密布，无数的雨滴像是细小的银针，持续不断地落在地上，很快就将土地变得湿漉漉的。

黑暗的森林里，一个少女静静地躺在地溪水边，雨水无情地抽打在她的身上，但她的双眼依旧紧紧闭着，像是被永远困在了梦境之中……

麒零对不起

麒零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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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姐姐！姐姐！

小女孩我好想你……你为什么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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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小灵？

少女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少女没事的，没事的……

少女就算是这样……也要坚强起来……

少女你看看我，都变成一个怪物了……

晶莹的泪珠像是剔透的水晶，从她紫色的双眸中涌出来，一滴滴落到少女伤痕累累的面容上……

混合着鲜血，一同摔碎在地面，分离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