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感情初现

【西之亚斯蓝帝国.格兰尔特.驿站】

麒零轻轻推开门，刚走进房间，他就看到幻倾灵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月光柔柔地照进房间，笼罩着倾灵瘦小的身子，她脸上的血痕比起之前，很明显的变淡了，看起来不再那样触目惊心—果然有了黄金魂雾的渗入后，恢复效果便大不相同。

麒零将灯罩里的蜡烛点燃，房间一下变得明亮起来。

浓密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上，像是漆黑发亮的墨色一般，几乎盖住了少女的大半个身体，她身上的衣物显得非常破旧，打满了各种补丁，但依旧遮掩不住她身上与生俱来的美感，之前一直被长袍遮住的腰部，此刻由于睡姿的原因而露了出来。

她真的太瘦了，瘦到让人害怕，让人心疼。

一根精致小巧的竹笛别在她的腰间，上面还镶嵌着一颗湖蓝色的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微微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细细的竹笛看起来十分别致，一看就是用很名贵的材料雕刻而成的，这与倾灵一身破旧的衣服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麒零看着自己的使徒，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他走上前，把手里的衣服放在床沿上。

笔尖在羊皮本上轻轻移动着，灯罩里微微闪烁着的灯火，将麒零一向严肃的面容勾勒出了一圈带着温暖的金边，使那张仿佛永远充满着冷漠的脸，多出了几丝温柔的感觉。

虽然在写着和倾灵并无关联的文字，但那个女孩的身影，却总是时不时浮现在脑海中。

这就是王爵和使徒之间的灵犀所在吧。

即使不在一个地方，也都会将彼此放在第一位，放在最重要的那个位置，无论相隔多远，无论经历多可怕的事，对对方的关心与挂念，永远都会超过对自己的。

“如果让银尘在吉尔伽美什和你之间选一个，你猜，他会选谁？”

…………

那么，如果让我在银尘和倾灵之间选一个，我又…会选谁……

麒零真的…是这样吗…

麒零王爵和使徒之间，真的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关系吗……

“笃 笃 笃”

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麒零的思绪，声音不重不轻，并不招人厌烦，反而听起来有些悦耳。

他站起身来，放下手里的本子。

刚打开门，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就印入了他的眼帘。

看上去像是一只装在麻袋里的猫………

麒零谁啊？

？？？王爵，是我呀。

一个脑袋从“麻袋”的顶端钻出来，接着露出那张他熟悉的，布满血口的脸…

麒零………

幻倾灵王爵，这衣服是你买的吗？（拽了拽身上的“麻袋”）

麒零嗯。

幻倾灵可惜我太胖，穿不进去。

麒零………

幻倾灵但还是谢谢王爵大人呀。

烛光暖暖地在晶莹剔透的灯罩里燃烧着，两人的影子倒印在墙上，看上去像是一幅黑色的画。

麒零面前放着一张白色的薄纸，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倾灵坐在地板上，细心地摆弄着铺在膝盖上的衣服，小小的银针灵活地在其中游走，将裁去的部分缝合起来，如果没有那些伤痕的话，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烛光下看起来就像是用玉石雕刻出来的一样。

幻倾灵王爵，我想问你个问题。

麒零说。

幻倾灵你会一直带着我吗？

麒零什么？

幻倾灵从小到大，很少有人向你这样对我好，我想一直跟着你，但又怕有一天，会找不到你…

麒零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幻倾灵因为我母亲当年离开的，实在太突然了…

麒零但…你母亲不是因为难产而离世的吗？

幻倾灵这是城里那些老人告诉你的吧。

少女苦涩地笑了笑。

麒零嗯。

幻倾灵我母亲确实是在生我妹妹的时候去世的，但她的离世，并不是天灾啊…

倾灵慢慢地说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看起来湿湿的，仿佛充满了朦胧的水汽，她的目光有些涣散，甚至连针头扎到手了都没有感觉到。

麒零面露不忍，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倾灵的眼睛。

麒零不会的。

幻倾灵真的？

麒零当然，你是我唯一的使徒，我会一直带着你，保护你，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

少女安静地看着麒零，湿润的眼睛在灯光下微微发红。

麒零既然这样，我也问你个问题。

幻倾灵王爵你问吧。

麒零为什么那个女人…就是你的继母会把这么多的伤害，全都施加在你身上？

幻倾灵是我自己愿意。

麒零你这样，是为了什么呢？

幻倾灵为了…保护一个很重要的人。

麒零不再说话，过了很长时间，直到倾灵都认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

麒零你很像他。

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不惜不顾一切，牺牲自己的所有，甚至是生命……

幻倾灵王爵，你的父母，也是王爵吗？

麒零…我是个孤儿。

幻倾灵原来，我们是同病相怜啊…

麒零沉默着，将手里裁好的白色薄纸拿起来，用手轻轻托起少女的脸。

麒零闭上眼睛。

薄纸附上脸庞的那一刻，清凉的感觉瞬间从面部的皮肤开始蔓延起来，渗透面颊上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寸神经，直至脑海的最深处…

幻倾灵王爵，这是……

麒零以后，不要再叫我王爵了。

麒零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叫我麒零就行。

幻倾灵嗯，好…

麒零这是一种在来自其他国家的药水中浸泡过的膜纸，对你脸上的这些伤，会有很好的恢复作用。

幻倾灵来自其他国家…那一定很贵咯？

麒零不贵。

幻倾灵谢谢你，王…

麒零嗯？

幻倾灵哦，不，谢谢你…

幻倾灵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