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皇妃（二）

红鸾殿外。“劳烦两位姐姐通报一声：我们娘娘今日来看望蒂皇妃。”马灵颖的侍女就是百般不服，也只能按马灵颖的吩咐礼貌地对马馥雅的两个侍女说道。

　　两个红鸾殿的侍女都狐疑地对望了一眼，正要说什么。这时马灵颖缓缓步下了轿撵，她们赶快行礼：“奴婢拜见灵妃娘娘。”

　　“平身！”

　　“谢灵妃娘娘！”两个红鸾殿的侍女显然没想到马灵颖对她们的态度也那么温和，正要去禀告马馥雅。她们身后已经传来了马馥雅满是敌意的声音：“马灵颖，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你是嫌马义芳把我害得还不够惨吗？”

　　“蒂皇妃！”马灵颖对她行过了平礼。

　　马馥雅已经一步步地走下台阶来，冷冷地看着和她一样是北汉皇妃装扮的马灵颖。马灵颖身边的楚国侍女们已是被吓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蒂皇妃居然就是失踪了整整两年的马馥雅？

　　“蒂妃娘娘，我们娘娘可是出于好心冒着大雪亲自来看望您的。您怎能这样说我们娘娘呢？何况我们娘娘什么时候害过您了？”昭阳殿的侍女很不高兴地问。

　　“住口，本宫在和你们主子说话，哪有你们奴婢插嘴的份？”马馥雅立刻斥责道，她再质问马灵颖：“你还要玩什么把戏？如果你真的还想要对我好，当初我怎么会被马义芳害得家破人亡自己被他派出的杀手逼得摔下悬崖，以至于令我流落异国过着整整两年颠簸流离、吃尽苦头的生活。”

　　“灵妃娘娘，奴婢实在看不得您受此委屈。”昭阳殿的侍女自然是对马馥雅更加反感了，“太后都亲口说了：就算蒂皇妃现在和娘娘您平起平坐，她都只是个妾。可她居然仗着皇上的宠爱，完全不把娘娘您这个原配放在眼里。”

　　“你们……”红鸾殿的两个侍女急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其中一个赶紧解释：“请灵妃娘娘见谅。因为皇上下了铁谕，不许我们主子踏出红鸾殿半步，外人亦不许进入红鸾殿中。”

　　“好一句外人啊！既然我们娘娘和你们主子蒂妃同为正一品皇妃，现在我们娘娘到了你们红鸾殿下人口中，怎么就成了外人了？”昭阳殿的侍女们气得质问她们道。

　　“马灵颖，想不到你为了逼我出来。居然让你的侍女在我们红鸾殿前大呼小叫！”马馥雅走下了台阶，厉声喝道。

　　“蒂皇妃，我知道是我的侍女无意冒犯了你们。我向你们赔礼道歉，请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她们。好吗？”马灵颖诚恳地对马馥雅又行了一个平礼，态度更加诚恳地柔声问。

　　“……”马馥雅一愣，不过随即她心里就被对马义芳的仇恨火焰布满了。“怎么？马灵颖，见到我没有死你就没有被吓傻也是万般不甘心连城被我抢走吧？天道有轮回，你们终有遭到报应的一天。你到底要还耍什么花招？”

　　“蒂皇妃，不管你还愿不愿意相信我。可是，我真的对你从未有过恶意也没想过去害你。”马灵颖耐心十足地认真看着马馥雅，“我义父害了你父皇母后派人追杀你时，我真的是因为不想假冒你去献舞免得被人当众揭穿出丑而有意偷偷误服了从你那儿偷拿的药物而还在昏迷中。再说虽然我比你早两年嫁给了连城，但是我们并不相爱又没有夫妻之实。所以他再爱你我又怎么会妒忌你呢？”

　　红鸾殿中。“馥雅姐姐，”马灵颖百感交集地流着泪跪倒在地，“现在我代我义父马义芳向你们全家赔罪。虽然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他弥补对你们造成的伤害。我也知道：你在怪我当初没有及时对你出手相助更没有能力及时阻止我义父做出弑君篡位还要对你赶尽杀绝的行为……”

　　“……”马馥雅站起来，面色越发纠结地背对着她。

　　“灵妃娘娘，您还是先起来吧！”红鸾殿的两个侍女去帮着扶起马灵颖，“奴婢深恐皇上就要来了，到时您犯了擅闯红鸾殿的圣谕，事情可就更加不好办了！”

　　“……好了，”马馥雅终于是不忍心地缓和了脸色地转过身来走过去亲手扶起马灵颖，“你们别说了，我知道马义芳再坏灵儿也毕竟是无辜的。何况，她是我妹妹！”

　　“蒂妃娘娘，最毒妇人心啊！”红鸾殿的侍女怀疑地看向马灵颖，“您切不可再妇人之仁，又落入敌人的圈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娘娘恶毒了？”昭阳殿的侍女怒而反驳道。

　　“好了，这个我知道。可是既然皇上都愿意相信灵儿了，再说灵儿她确实从未害过我啊！”马馥雅也赶紧制止了她的侍女们，“灵儿，刚才是我一时气昏了头误会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的，馥雅姐姐，你肯相信和理解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怎么会怪你呢？况且，我义父确实是犯下了了太多对不起你们全家的罪行。偏偏，我就是知情又没有能力阻止他伤害你……”马灵颖抹去泪水，开心地站了起来。

　　马馥雅伸手拂过马灵颖耳畔鬓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看着她那张从前是比较莹润粉嫩的脸颊。现在，它竟就这样凹陷了下去。她颇为不解地问：“灵儿，连城不是应该对你还不错吗？怎么你现在居然比以前是郡主时更加消瘦了呢？”

　　“……”马灵颖苦笑道，“没什么，可能是因为最近天气太冷，食欲大减。所以……”

　　“娘娘，”昭阳殿的侍女再也忍不住了：“既然蒂皇妃还能相信您还把您当成妹妹，您又嫁过来后受尽了委屈和冷落。现在还不说，难道要把您的痛苦都带到坟墓里不成？”

　　“灵儿，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你替我嫁到北汉这两年，其实过得不好吗？”马馥雅惊讶极了地继续问。

　　“红袖，别说了。”马灵颖眼里又是一红，却吩咐道，“毕竟皇上先遇到的是馥雅姐姐，又不是我……”

　　“回蒂妃娘娘，”红袖迫不及待地抹着泪回道，“其实，我们娘娘在这里过得几乎是生不如死啊！就算她真的没有害过蒂妃您，就算她争取什么都做得再好。皇上也因为当初我们娘娘被命令顶替蒂妃您先嫁给他为妻，而把火都发到我们娘娘身上更把我们楚国皇上所做的事都迁怒于她。总是无故对我们娘娘百般打骂和羞辱，要不是有太后娘娘护着，我们娘娘怕早就要被打入冷宫了！”

　　“什么？连城他怎能在口头上夸赞你私底下却那么对你？灵儿，难道他还不知道你有多喜欢他吗？”马馥雅又惊又怒。旋即，她又安慰马灵颖：“灵儿，现在有我在你就不用再担心了，我会立刻帮你跟连城解释清楚的。”

　　“谢谢你的好意，馥雅姐姐。不过不必了，连城就是知道又如何呢？再说他现在愿意相信我就是因为后来他也有渐渐被我所感动，知道我义父害了你们一家并不是我的过错了。所以就算他再不爱我，只要他不会再误会我。我这些年在夜里偷偷流下的泪和所受过的苦楚，也值得了。”马灵颖感激地回握住马馥雅的手，真诚和伤感地看着她。

　　“灵儿，我……我……是我不好……”

　　“馥雅姐姐，所以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不会吃你的醋也不会跟你争连城的。好吗？”

　　“好的，灵儿，我相信你，我当然相信你了。但是，毕竟你才是他的妻子啊！”马馥雅越发心疼马灵颖和为也对方抱不平了，甚至还觉得好生愧对对方了。

　　“没关系的，馥雅姐姐，你跟连城在我有生之年愿意继续信任我，我就不想再奢求什么了。对了，我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灵儿，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马馥雅赶紧问道。

　　马灵颖就吩咐自己的侍女先退下，又请马馥雅屏退了左右。才压低声音问她：“馥雅姐姐，我还记得一年前我曾经梦见你托梦给我。说你躲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暂时不方便见我和连城，你还说你已经心有所属了。就是，你所爱的那个人并不是连城。这是真的吗？”

　　“……”马馥雅当场面色一变，不过她随即就点点头承认道：“灵儿，这是真的。虽然我知道连城有多好和多爱我，可是我跟他今生注定了是有缘无分。不过，这件事请你先不要告诉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