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必多礼，坐吧！”见马灵颖恭敬有礼如故，刘连城不能不觉得自己的确对她是做得过分了。

　　“谢殿下！”马灵颖正要为他倒茶又被他制止了。“不必了，你的手上还有伤！”

　　“多谢太子关心，小伤而已。”马灵颖若无其事地嫣然一笑，倒好了茶。仿佛，是什么都打不垮她似得。可惜很少人会明白：再坚强的人，也不可能完全不会受伤！

　　“那就好，”刘连城坐了下来，“可是既然你和馥雅是好姐妹，为何当初馥雅有难时你却没有帮她一把呢？”

　　“若是我能够帮馥雅姐姐，我就不用被迫顶替她嫁给你了。”马灵颖苦笑，内心更痛恨这原剧的玛丽苏设定了：就因为马馥雅是女主角，你就只看得到她的不幸却看不到我的痛苦！

　　不过幸好，本小姐也从不对你这渣男抱任何希望。

　　“殿下，我相信馥雅姐姐她吉人有天相，必定会平安无事的。我也从未奢望过能得到殿下的爱，所以我是不会和馥雅姐姐争宠的。”

　　哼，皇家哪会有什么真的亲情？马馥雅明明知道刘连城根本不爱自己，还要自己替她为了巩固两国关系去嫁给刘连城。表面上她是好心地把刘连城和北汉太子妃位置拱手让给了自己，实际上却是令自己无辜地成为政治牺牲品。既然当自己是妹妹又没有为自己的终身幸福考虑过，这算什么好姐妹啊？

　　“此话当真？”刘连城心中一震，不敢相信地问。

　　“是的，虽然义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做不到大义灭亲，可是我也绝对不赞成他弑兄篡位和对馥雅姐姐赶尽杀绝。因此，我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去助纣为虐或者是对馥雅姐姐落井下石。况且我又不是不清楚自己对殿下也并无非分之想，那我还要跟馥雅姐姐争什么呢？”

　　“好，好，只要你肯安心当好你的太子妃，本太子也绝不会亏待你。”刘连城心里又一宽，语气自然是越发和缓了。看来，自己确实是误会她了。

　　刘连城离开后，马灵颖心里也轻松多了。她正在开心自己终于能又迈出摆脱被炮灰命运的一步了，冷不防耳边突然响起一个严厉的女声：“马灵颖公主！”

　　“……雪尚仪有什么事吗？”马灵颖转头看到是马义芳所派随同自己一起来北汉的侍女官雪君走进来了，问道。却惊觉自己的手脚在难以自控地拼命发抖起来，因为自己体内温度忽然瞬间降到了冰点。所以自己明明是身在温暖如春的室内，此刻却像是□□地站在了雪地里。

　　我这是怎么了？难度我现在的这具身体也有天生难治的隐疾吗？

　　“要不是当年皇上大发慈悲把公主你从荒野中抱回来，公主你早就成孤魂野鬼了。难道公主那么快就忘了吗？”尽管自己才是主子，雪君却不但擅自闯进来了还不行礼地用教训的口气来质问自己。

　　难道我是……见对方来者不善马灵颖才又察觉自己太天真了。“……我当然不会忘了父皇的恩情了……因此……为了父皇和楚国，我绝不能让连城再厌恶我。所以……我不但要处处低声下气地博取他的怜悯和欢心，更要不惜一切办法尽快消除他对我的戒心。”马灵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镇定地回道。

　　“哼，公主明白就好。这就是毒发的前兆，倘若公主真的敢背叛皇上，我们也只好让公主从此日日受尽毒药折磨生不如死了！”雪君威胁着说完，才转身出去了。

　　身体慢慢暂时恢复了正常，马灵颖一下子跌坐在软椅上。自己明明没做错过什么，老天爷为何还要让自己来到这个本不该来的时空沦为残酷的政治斗争工具甚至牺牲品呢？她虽是无比委屈到想要大哭出来却又紧紧咬住嘴唇遏制好眼中汹涌的泪意生生地忍住了。

　　不，我绝不能就此认命在马义芳的胁迫下傻里吧叽地和原剧的马湘云那样去介入刘连城和马馥雅的之间。虽然我没有主角光环，但我也要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解毒的办法摆脱马义芳的控制的！

　　而此时马灵颖的宫殿外，一位黑衣黑面具、宫廷暗卫妆扮的俊美男子和其他暗卫在悄悄注意着宫殿内发生的一切。但唯独他在悄悄地不断攒紧拳头，心里愤怒难当。不仅是因为马灵颖长得太像他去世多年的生母，也因为：

　　刘连城，要不是你先暗地里帮马义芳毒杀前任楚皇，马馥雅怎么会流落民间生死不明！那你把气撒到你妻子身上算什么？

　　明明你才是害得你的心上人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也是你自己无能保护不了马馥雅。可你通过无端羞辱打骂一个无辜的弱女子，就能减轻你害了马馥雅一家的罪孽感了吗？刘连城，难道没有连曦殿下的提醒，你就不会明白你自己是多么毫无教养和厚颜无耻了吗？你根本不配当北汉的太子，你更不配做一个男人！

在马灵颖勾起他又一次对自己早逝的父母的深深怀念同时，他也更是倍加同情马灵颖了。就算马灵颖长得太像自己母亲不可能和自己有血缘关系。他也最鄙视像马义芳这种为了自己的千秋大业，利益熏心到只会用最卑鄙手段来逼迫一个弱女子为自己卖命的行为。

　　虽是知道了自己已身中剧毒这另一个最残酷的事实，但是自打那天和刘连城当面坦诚后至少是不用再被他继续随意嫌弃和无端辱骂了。所以，马灵颖还是感到日子又好过了许多。

　　但马灵颖不知道的是：自打马馥雅跌落悬崖后提前跟孟祈佑去了蜀国，她和自己以及刘连城三个人的命运从此就转了个大弯。因此马馥雅提早地和刘连城擦肩而过了，而自己和刘连城这两条原本是没多大交集的命运之线却已经开始相互缠绕相互影响了。

　　“灵儿，听说你和城儿至今还没有圆房。这是真的吗？”这天在慈安宫用过午膳后，独孤皇后问道。

　　“请母后恕罪，是儿媳无能。”马灵颖忙主动跪下。“可是既然太子不喜欢我，我也不能急于一时。不是吗？”

　　“来，起来，哀家不是怪你。”独孤皇后扶起马灵颖，慈爱的眼神令她心里一暖。“哀家就是不明白：城儿怎么会如此没眼光？都娶了你还在对一个亡国余孽念念不忘！”独孤皇后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母后息怒，儿臣能够嫁与太子为妻已是荣幸之至。将来倘若殿下和馥雅姐姐能够再续前缘，灵儿只要可以继续留下来侍奉太子和孝顺母后就很满足了。”

　　“不行，还让马馥雅到城儿身边只会霍乱我北汉朝纲！”独孤皇后的脸色寒了下来。“昔日有妹喜、妲己、褒姒等红颜祸水亡国的前车之鉴，哀家绝对不能让我北汉因为一个马馥雅再重蹈复！”

　　“母后，既然灵儿都同意了我再娶馥雅，你为何还要反对呢？”刘连城冲了进来，他刚刚是非常开心和感动于马灵颖的通情达理，但再听了独孤皇后的话他又急了。

　　“城儿，你身为太子怎么还糊涂至此？马馥雅这样到处闯祸惹事、目无法纪不守规矩的性子，根本配不上你更不配当我北汉未来的国母！”

　　“母后，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这一生一世，我都只要馥雅做我的妻子！”

　　“城儿，现在你的妻子是灵儿！”

　　“母后，我的妻子只能是馥雅绝不能是别人！”

　　“城儿，你……”

　　“母后，太子只是太关心馥雅姐姐的安危而已！灵儿相信殿下日后肯定会尽快想通的！”马灵颖忙打圆场。她又忙对刘连城使了个眼色，柔声道：“殿下，我们就不打扰母后了。今日，我们去看看北汉的春日美景好吗？”

　　“……也好，那我们出去走走吧！”刘连城只好先强压下满心的悲愤，主动牵起马灵颖的手和她一同快步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