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抛弃

第十一章 抛弃

　　“呼哈……呼哈……”曹焱兵大口大口喘着气。他的脸色一片苍白，额头的汗水顺着脸庞滑落与泪水融合在一起。他抬手擦掉后将手臂搭在膝盖上。良久，呼吸微微平息些，垂眸看着凹凸不平的地面皱起眉头。

　　还是不行，即使现在不再刻意逃避睡眠，也终究躲不过这样的梦。

　　一次又一次的……一次又一次。

　　曹焱兵还是记得的，在他离开罗刹街的第一个夜晚，那跪了七天七夜后的第一场睡眠里，明明身体已经透支到极限，却在船上猛然惊醒后再不敢闭上眼睛。然后又一次又一次的在不知不觉中睡过去，梦里上演着太多或欢乐或痛苦的过去，却再也没有那根让他瞬间安心的手指。

　　呵，那女孩说什么注意到他的眼神，也不过是绕弯子的想跟一个陌生人说心事吧……

　　此刻应该是下午时分，屋内的光有些阴暗。曹焱兵转头看向窗外，天空上不知何时又出现大片大片的云聚集在一起，死死的将太阳掩盖住。

　　“嘁……”真是喜怒无常的天气。

　　男孩是被集合的口哨声吵醒的。天还未亮，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轻唤：“姐姐……”

　　“哪有什么姐姐！还不赶紧穿好衣服去训练场集合！迟到了可是会被教官罚的！”一旁年龄大一些的男生突然开口，让他猛然惊醒。

　　对了！他现在是在死魂岛，男女是分开休息的！

　　男孩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袖子却怎么也套不进去，而一旁的几个新生虽然埋怨着这么早就开始训练，却在学长开口后迅速离开。

　　怎么办……要是姐姐在就好了……

　　最后男孩边跑边穿终于套好衣服。却还是迟到了。就算比他早到的几个新生也同样如此。

　　训练场并不是很大，但是不论是周围的阶梯还是栏杆，都可以看到学长们修炼的身影。塔内中心处是连接这上层的轴型楼梯，如果站在高处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到下面摔个粉身碎骨。

　　教官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令男孩和那几个新生打了个寒颤。明确的让迟到的新生们归队，训练结束后留下。

　　晨练的内容是体能训练，排列队列，新生皆是绕着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伴随着他们紊乱的呼吸，耳边是教官大声的呵斥。最后全身无力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处如同被撕裂一般痛苦。

　　在教官说晨练结束后，叮铃铃的响声不知于何处传来，转瞬间就看到老生们疯狂的朝着食堂的方向跑去。而迟到的新生们此刻却还在跑着圈。最后气无力的走向食堂后，食物早已被一抢而光。而他们，只能在角落里偷偷的哭。

　　而接下来的时间，每一秒对男孩来说都是折磨。直到他坐在教室里，身体终于有片刻舒缓，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着什么，续而讲述寄灵人和守护灵之间的关系。

　　男孩看到了其他女孩，看来这时候男女的课程是在一块的。他的眼神四处寻觅，随后一顿，终于寻到姐姐的身影。“姐姐！”他轻快的叫出了声，谁想对方却转过眼眸看向窗外没有理会。

　　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动作停了一下，点了他的名字罚站。班级里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男孩那里哄堂大笑。男孩看着姐姐的方向，嘴里轻声南妮：“姐姐……”

　　那时候的姐姐一脸冷漠，如此陌生。

　　男孩愣然。

　　姐姐这是……怎么了……

　　直到下课后，他的双腿已然麻木，胃部传来一阵阵的咕噜噜的声音。转而看到他的姐姐皱着眉跑了出去。耳畔突然传来同学声音。“你姐姐是不要你了吧。”男孩的身体猛的一颤，他抬头反驳冲着对方大吼：“不可能！姐姐怎么可能不要我！”

　　“那还有别的解释吗？她就是不要你了。”

　　听着对方这样继续说着，男孩先是一愣，然后气急一般推了那个同学一把跑了出去。身后依旧是刺耳的嘲笑声。“就是不要你了哈哈哈～”

　　怎么可能？他的姐姐一直对他那样好，怎么可能不要他呢！

　　中午时分，去食堂打饭的时候他凭借瘦弱的身材挤进人群，当他打饭出来的时候却看到姐姐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着刚抢到的馒头。男孩心里想着将自己的粥分姐姐一些，哪想到对方却一脸冷漠的起身。“离我远点。”她当时那样说着便转身离开。

　　男孩愣在原地，手里的餐盘被路过的学生碰到打翻在地，而他仿佛被谁当头打了一棒。

　　“姐姐……”

　　那么多次的，他想在她面前哭泣，想埋怨这一天的辛苦，想听着她的安慰和鼓励……

　　但是此刻，无尽的委屈和无助，铺天盖地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落在地上的餐盘里。

　　他的姐姐真的不要他了……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突然感觉有人在轻拍他的肩膀，男孩回过头，看到一个拥有白色头发的大哥哥递给他一块面包，眼睛眯成一条缝。

　　两秒后男孩接过那块面包大口的啃食，嘴角一扯，随吃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又掉落下来。

　　那天夜晚他哭睡过去，又在睡梦中流下眼泪，身体一阵抽蓄着伴随着嘴里的轻声呓语：“姐姐……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