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实验

『精灵』，据说一共有九位，人类对她们的普遍认知是在■■事件后一连串灾难中诞生的迷之少女，她们一直保持人的容貌，除此以外却再无与人相像之处。她们不会衰老、能力强大、行为各异，时而祸乱人类，时而内部争斗，她们目前分散于各处，有的下落不明，有的归顺于人类方，有的隐藏起来伺机而动……

……

对峙。时之精灵的挑衅，让美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时刻准备对抗强敌。对方并没有出手，只是在静静的看着，狡黠的目光一遍又一遍从她的身上扫过，仿佛把每一个细节尽收眼底。就这样过了几分钟，时之精灵表态道：

“不用担心哦，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尽管她没有任何攻击的动向，但美琴仍不能掉以轻心。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美琴试探着问道。

“就现在来讲，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对方给出了模糊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袭击我？”美琴追问，显然心有余悸。

“那是测试你有没有能力完成任务。嘛…就现在看来，你果然还不是对手呢……”又是意义不明的话，可她的话里竟带有一丝担忧？非人类智慧生物的情感方面问题可谓是人类的未解之谜，往往都情态多变、喜怒无常，实属让人捉摸不透。

无意思量精灵在卖什么关子，倒是那些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少女牵动着美琴的思绪。

“你是为了「某个自己」而来的吧？某种意义上讲和我有些相似呢。”精灵好似有着读心术一样看穿美琴的心思使得她的态度发生了些微妙的转变，时之精灵趁此向前过去牵起美琴的手，不再多言，抬起另一只手唤道：“出来吧，刻刻帝！”巨大的时钟凭空显现在她背后，表盘上刻有一至十二的罗马数字，手上一长一短两把枪如同时钟表的针与分针。“一之弹！”应声时钟【Ⅰ】处的一道影子注入短枪中，随即枪口抵在下巴上，一声枪响，两人消失无踪。

时之精灵拥有十二种特殊的子弹，对应不同的时间能力，【一之弹】的效果是「使目标的时间流速加快」，在时之精灵的精准操控之下可以实现一瞬间到达某个地点。

两人在来到大楼的资料库，一台台仪器内部存储着学园都市庞大的信息，被一道道严格的加密程序封锁，即使是顶级黑客也无法短时间破解这些顶级机密。

美琴一反应过来立即甩开手并拉开距离，她还没大意到就这么信任来路不明的精灵，更何况对方是有「最恶精灵」之称的时之精灵。美琴表现得万分谨慎，时之精灵却从容自若，局势一直在她的掌控之中。

“呐，这里存放着所有你想知道的秘密哦。”她突然开口，“我已经从你身上嗅到不安的气味了呢，那好像并不是出于对我的恐惧，而是这个城市，你爱惜的人和物，你在担忧，你害怕他们因为你的不作为而受到伤害，对吧？既然这样，来，你还在犹豫什么呢？你有权利知晓真相，在那之后我会帮助你结束某个人疯狂的幻想，而你所要做的仅仅是尽力做好自己，我想这并不是一件难事吧。”时之精灵仿若未卜先知一般，面带微笑举手投足间令美琴哑口无言无可辩驳。

“这样就对了嘛。哈哈哈~”

……

美琴对电子的操纵使得层层加密形同虚设，渴求的真相摆在眼前：

加密等级：MAX

实验项目：『lv.6进化实验』

项目概述：击杀「量产超电磁炮」20000次

当前状态：09803/20000

实验对象：lv.5一方通行

实验结果：lv.5↑lv.6一方通行

实验记录：……

附：『量产超电磁炮计划』

……

“这是……”美琴一时难以接纳。她担心过、害怕过，也设想过有一天克隆人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可这血腥的真相仍令她无比震惊。

“啊，其实就是说你要找的理事会长亲手要杀掉两万个你的克隆人让自己进化啦，真是个疯狂的计划。还真有点替那些命运被别人操控的人偶感到可悲呢。”时之精灵见状故意一针见血地总结到，还不忘添一句戏谑的嘲弄，话语中不夹杂任何多余的感情，有的只是旁观者漠视事态未知的发展产生的些许期待。

正如时之精灵所说的，如若旁人可能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义，美琴不一样，实际上小时前发生的事已经令她心神不宁。

本来在用钞能力（常盘台大小姐不缺钱）逛完商店，看到街边的扭蛋机随手一扭却意外得到了最爱的“呱太”徽章满心欢喜，直到回首望见那与她长相如出一辙的克隆人，她顿时意识到那份幼年的记忆始终无法舍去，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种子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生根发芽，结出这样的果实了吗……

对方很坦然承认自己的克隆人身份，之后与美琴以『Sister』相称，如此亲近的称呼美琴开始自然不习惯，克隆人在人类看来无疑是排斥的，如果硬要说什么理由，只能说在这个非人类横行的世界人们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感受极端强烈，谁都一样。

克隆人不肯泄露半点“实验”的相关信息，因此美琴决定放她回去，在后面跟着她，那样也许能查到制造她的人。美琴这么想着，突然一道电光朝一个方向奔去，是克隆人在攻击路边的行人！「她怎么了？」问号闪过脑海，如果她肆意伤人，那自己也难逃干系。顾不上思索，美琴赶忙去查看情况。

被击倒的是几个披着黑袍的怪人，此时身体伴着滋啦滋啦的声响冒着电火花。“跟……我……走……”受伤的怪人断断续续地用混杂着电子音的怪声说道，一边挣扎着抬手贴近面前的红发女孩，还没碰到便无力地垂下，彻底没了动静。

她是在……阻止这些怪人伤害那个女孩吗？

“御坂不能理解姐姐大人因为一直注视前方而没有发现那边的异动，do，御坂不禁露出疑惑之情。”

“……”

两人一起相处得还不错，只可惜克隆的妹妹一直没有如愿回到什么设施。夜色渐深，美琴打算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在掏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衣兜里的呱太徽章也掉了出来，美琴即兴将它作为一份礼物送给这位妹妹，亲自为她别在衣服上，顺便拍了张照片，妹妹非常顺从地摆好pose，一句“さようなら お姉さま（有缘再见，姐姐）”之后，留下的只有明知这句“さようなら”是“永别”之意的妹妹，不久姐妹将会阴阳相隔……

得知真相后美琴痛心不已，回想那段短短的相处时间，她坚信克隆人也存在人性，绝不能容忍这项残忍的实验继续进行。当真相大白带来悲痛打击的同时也为她指明了前面的方向——直面学园都市的黑暗面。因为，在她的背后……有着两万名本该具有活下去的权利的「Sisters」啊！

“看来你是下定决心了呢，很好。那么期待下次相遇吧，再会~”时之精灵优雅地就此道别。

就这样了吗？不。“等等……”美琴还想知道些东西。

“？”

“你……还知道些什么？”

“嗯？”

“我遇到的那些‘你’，和克隆人事件有关系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精灵的诡异笑声不绝于耳。稍后，精灵解释道：“你很聪明，不过我们已经算上暂时的盟友了——当然不论你是否接受。所以如果想询问关于我的事没必要这样套话，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她们是我用我的能力从过去不同的时间轴上召唤到现在这个时间的我，相当于分身一样为现在的我做事，无论我说什么都会强制性地服从于命令——包括刚刚对你的试验，即使是生死也是取决于我一句话的事情……”说道这里，精灵顿了顿，好似若有所思，然后继续说道：“唉…说真的每次看着一群「我」被无情地杀掉，还真有点难受呢，毕竟要花太多的「时间」召唤那么多我自己，换做是谁都有些厌烦吧，不过……”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时之精灵的话。

“不过我觉得你说话得适当地注意一下分寸了。”美琴用带电一样的语气说道，身体周围发出“哔哩哔哩”的放电声，脸色和蓄电的乌云一样阴森森的非常难看。

精灵轻抚着脸，明知道自己的话正中雷区却仍然面不改色，从容地接着说到：“不过精灵和人类的认知是不同的……而我愿意尊重你的意见，但愿我们以后能相处愉快。”精灵伸出手，表示愿意配合。

美琴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做出相应的行动，在原地低头楞了几秒便离开了这里。望着她的背影，精灵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略显狂妄的笑容。人类的行为好久没有令她感到始料未及的感觉了，她对她的兴趣，愈发浓烈。

翌日傍晚，当麻在某座大桥上等候着对方的到来，美琴如约而至。

“那个……真高兴你还记得来找我哈哈哈。”当麻呵呵笑着，一副不太聪明的亚子。

“关于你的错误认知，我有必要纠正。”美琴严肃地说，“按照我们说好的，如果我查出了真凶，你要告诉我你身上的‘超能力’是什么。”美琴确实对此感到好奇，她没有感觉到少年的身上存在『AIM扩散立场』，即超能力者无意识地向周围释放出的微弱力量，对一般人来说弱得根本无法发觉，只有超能力者之间才能相互感应到，这说明少年是无能力者，那么他是凭借什么力量空手挡住电流的？虽说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什么有本事的高人就是了。

“嗯，当然没问题。毕竟我不小心说出了那种话，真是太失礼了。”当麻一想起来自己多嘴那一问不禁再次心怀愧疚，那确实是最坏的结果，可怎么能口无遮拦地吐出来呢？当麻确定那个自称御坂的女孩确实就是她的模样，不过现在看来两者是有区别的，两个御坂的声音、神态都有明显的不同，甚至想起在大晚上看着先遇到的那个御坂说起话来的样子有些后怕，可以说是毫无情感和表情可言。如果人类要做到那种样子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就是经过什么特殊的训练或者实验吧？这在同为学生的御坂美琴身上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知道学园都市的超能力者是经过一定的方式（鬼知道是什么反正他不知道）获得的……难道是什么「超能力觉醒后遗症造成的人格分裂」？「学园都市的超能力者有在主人格和潜在变态杀人狂人格切换的可能性」？开玩笑，简直是异想天开，别自己吓自己了……这个疯狂的世界，应该…不可能的……吧？当麻不敢继续想。

“喂，你还想不想听！”美琴的声音伴着电流打破了当麻脑子里面的各种幻想，当麻像是被一种神奇的力量影响一般在回过神来看到之前就迅速抬起右手挡住电流，和上次一样，他毫发无损。

「有没有必要将一个不相干的少年牵扯进这件事来？」美琴除了在思考如何寻找“妹妹们”的制造者以外，也不断在问自己这个问题。纵然是有约在先，就算是为了面子也要站在这里，这是不会变的。那么在这之后，要告诉他什么呢？总不可能像他那样憨憨一样的直言不讳地把真相全盘托出吧。

……为什么不能？难道他会相信克隆人这种荒谬的理由么？

他还真就信了。

“嘛，我已经把我知道都告诉你了，而且看样子你也相信了？”「如果真有什么超能力，你应该会做些什么的吧？」剩下的半句话已经挂在了嘴边。

“啊……差不多吧。真伤脑筋，看来我也要把我的秘密说出来了。”这不是卖关子，此时当麻满脑子纠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本事，看起来是右手可以消除超能力吧？是……「消除了能消除自己胡思乱想的幻想的电击超能力的右手，消除幻想的手」……

“你听好了，我把它称作『幻想杀手』，那是「能消除一切超能力的神之右手」！而且，我现在已经清楚你的事了，发电时哔哩哔哩的放电妹！我是不会同意你一个人冒险的！”不知什么时候隐藏在当麻常年压抑心理深处的热血劲直接一股脑儿地上头了，“我发誓，不管是你，还是理事会长！你们那无聊的幻想，就由我来抹杀！”现编的中二病口嗨一句接着一句，等他反应过来时赶紧避开对面的目光，生怕被常盘台大小姐骂无能还逞强之类的话。

“……谢谢你。”（小声）

“……什么？”

“……笨、笨蛋！什么都没有啦！你没有听到是你的问题嘛！”美琴脸涨得通红，发出的哔哩哔哩声异常剧烈，傲娇属性充分显露。

“不过我要提醒你，理事会长可是学园都市任何一个人都不可比拟的「最强」，扪心自问，你能有多少胜算？”问当麻的同时，美琴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我知道。所以，如果是两个人挑战他就不一定了吧！”当麻无端的自信和坚定倒是给了人干巴爹的底气。

然而，这份底气能持续多久呢？理事会长一方通行又为何会参与进化实验呢？他是那种丧心病狂的混蛋反派吗？

……

学园都市时间，21:00

第9804次实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