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归属

忘川，仗着自己拥有陨魔杵，穗禾多次对着这忘川河水施法，企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无论她怎么做，这忘川始终如同一潭死水般纹丝不动，就连这上面密布的无数冤魂厉鬼都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在哪里表演，做一群合格的吃瓜群众。这样的忘川，这样的祥和是穗禾从未想过的，也是整个魔界都从未出现过的场景，穗禾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困惑不已。

陪着穗禾一起站在看着的魔尊鎏英暗暗吃惊，她越来越怕这个不一样的穗禾了，因为穗禾的举动不但没有引起陨魔杵的反噬，更是安抚住整个忘川，这是魔界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事，她如何不怕。耐不住好奇，鎏英询问:“穗禾，为什么忘川与你这样和谐，就好像你们是一体一样。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可以操控陨魔杵，安抚忘川”。

本还有些疑惑，听到鎏英的话后，穗禾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收回手中的陨魔杵，穗禾以生魂姿态跳入忘川试图验证什么。

看着忘川湖畔停留的躯壳，鎏英暗自觉得好笑，这穗禾就不怕自己趁机毁了玄狩的肉身吗？一旦如此，穗禾就再也无法拥有魔界王族之血，或许她还可以趁机夺回陨魔杵。这是这个想法鎏英到底没有实施，因为她与旭凤一样，做不出这种背后偷袭的勾当。哪怕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也是一样，这是他们的骄傲不容践踏。就这样静静地等着，鎏英怎么都等不回穗禾的生魂，她都有些怀疑穗禾的生魂被忘川吞噬，这个六界的大麻烦穗禾也因此灰飞烟灭了。

还是那昏暗的天际，鎏英守着玄狩的躯壳望着忘川，她有些看不到穗禾这个人了。这是信她这个敌人吗？还是又一场的试探。还在那纠结，鎏英百思不得其解，她终究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等着穗禾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忘川湖畔不再平静，一股股水泡浮起，那个黑衣女子也从忘川湖水中一跃而起。定睛看了看有些不耐烦的鎏英以及那个停留在旁边那个玄狩，穗禾笑道:“你很聪明，鎏英。若是你毁了玄狩的躯壳，那你的肉身就是我的了，你救了你自己，很好”。

此时鎏英哪里还不知道穗禾的打算，她不相信自己，或者说她不相信任何人。好在自己没那么无耻，否则现在自己已经身归天地成为这忘川湖下的一员。板着脸，鎏英怒气冲冲地吼叫:“你把我鎏英当做什么人了，我不是你这般无耻的恶妇。我是看不上你，可也不屑用这样的手段，对于我而言，堂堂正正的决斗才是一切，即使是输也是一样”。

“傻，我从来就不在乎手段，因为输赢才是一切。鎏英，你被你父王保护的太好，就像旭凤被荼姚护着一样，这也是你们为什么意气相投的原因。你们不了解我，也不屑了解我，因为你们从来就没有试过在底层挣扎，没有长辈的庇护，被同族欺压，为了一个信念而战。这才是真正的世界，也是最残酷的世界，我不怕被人算计，也不怕欺负，因为我是在死人堆里一步步爬出来了。今天我之所以会告诉你这么多，只是因为我看不惯你的大义凛然，就像旭凤那样让我恶心，因为你们只是在长辈们羽翼下成长的天之骄子，不配在这最深处的黑暗存活，我想将你染黑，让你知道黑暗的美妙之处就在于如何才能活下去，一个人在黑暗里活着”，直接返回玄狩的躯壳，穗禾意味深长地解释:“你太弱小，鎏英，我看不上你，更看不上旭凤。其实我完全可以重塑金身，可我没有，因为玄狩的肉身很好，他可以提醒我很多事，一些我永远都忘不了的事”。

被穗禾这样教训，鎏英很不服气，她从小就比谁都刻苦，为了修炼吃了很多苦，这些从来就没有人知道。可穗禾凭什么，质疑她活在她父王的庇护下，她鎏英从来就不是那样的人。可望着穗禾那一身的凉薄，鎏英开不了这个口，那是她从未接触过的感觉，死一样的感觉，仿佛眼前的穗禾从来没有活过一样。

鎏英的无知让穗禾觉得好笑，他们所谓的苦不过是修炼的坚持罢了。可这些人何尝知道一个人花上数千年去做更不可能实现的事的艰苦，血脉压制下的人是如何平等地站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为了这些，穗禾付出很多，多到让旭凤，鎏英之辈无法辩驳。可这些穗禾不想提，她不想让人怜悯自己，因为她不需要。弱者才需要怜悯，强者从来只需要俯视众生，她穗禾便是如此。

回想起刚才进入忘川的情形，穗禾都觉得不可思议，正如她猜测的那样，忘川不想伤害她。因为如今的穗禾是生魂，一身的绝望与哀伤，那些忘川里的冤魂厉鬼将她看做同类，这是一种诡异的归属感。换成可以理解的话说，忘川是她的家，那些忘川里的生灵视她为家人，甚至臣服于她，只因为她的绝望与哀伤让他们兴奋。

家人，这是穗禾从未想过拥有的东西，可现在她有了，还是数之不尽的家人。只是这家人身处忘川，一个被六界唾弃的地方。果然，她穗禾是这六界的异类，也只有这忘川才可以容纳她。

闭上眼睛，穗禾试着聆听着来自忘川的声音，她好像听到了关怀，呵护，体贴。这是她期盼许久的东西，也是她求而不得的东西。这算是补偿吗？当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在这忘川收获这一生渴望的爱。伸手勾了勾这忘川水，穗禾竟然觉得温暖，竟然没有一个冤魂厉鬼将她拉下去，甚至还有些生灵将灵力输送给她，助这个六界唾弃的恶妇稳固生魂。这是家人的力量，她有些舍不得离开这忘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