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沾了温水敷在额上,榻上的惜云心神瞧起来定了许多,嘴上却不停地唤着已故之人的名字。
丰兰息知她终究放不下,自己却日日被事务缠身,总找不着理由放下军政来梅园照料。他最痛,是因这么些日子下来,她如此的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他无法安定自己的心神,每每被政务烦恼,脑中浮现的都是新婚燕尔她坐在一旁批奏折的模样。如今成婚三年有余,她心虽未变,他却能感受到二人是越发疏远了。
今年年初,惜云又不知怎的大病了一场,这才延迟了行军,晚了冀州一步。而后惜云却带领风云骑赶上了争天骑,又被帝都派来的禁军反间一计,才有了此刻静卧在病榻上一动不动的她。
年初时,大臣们趁青王病重上不得朝,鼓着胆子让雍王纳妾,军师也时常劝雍王纳婢女环娘为妾室代重病的青王来照顾大王。
青王知晓后,非但不生气,还支持着。可身子是骗不得人的,期间她的体虚却是日日加重。有一日,凤尚书进宫看望青王殿下,只见榻上是一着单衣未挽发髻的病弱女子,同昔日英气的青王…那…还是一人吗?
“栖梧在朝堂上时常与那些个忘恩负义的大臣们斗嘴互怼,青王殿下大可放心养病…”
“噗呲…哈哈哈哈…栖梧,孤还是头一回晓得你还会怼人呐”
见得佳人开怀,昔日与白风夕一块儿的模样便都回来了,凤栖梧也放心了不少,与她继续攀谈起来,不时与她谈论战事与朝堂,不时与她说笑讲话本。由此一来,青王的病情倒是有所好转,之后,青州臣子们对凤尚书一直是感激不尽。
“栖梧,无论他娶不娶妾室,孤都不在意了…”
“可是…”
“要上战场了,不会太久的”
不会太久…你是说,我们…唉…罢了。凤栖梧转头皱眉叹气,而后压下心上的哀愁,恢复了以往的笑意,扶着惜云在花园中走了许久。
正回想着,惜云蓦地醒来。
“惜云,你醒了!”
他忙将垫在她背后的枕头摆好,慢慢扶着她起身。胸中袭来的闷意忍不住,她轻咳了几声,却将丰兰息的心震了许久。
“你怎么来了…帝都的百姓可都等着你…”
“你无需想百姓,你当下该担心的是自己的身子!”
“咳…咳咳咳…”
丰兰息连忙将帕子递过去,惜云伸手颤颤接过,当从唇上再拿下时,上头是触目地一片鲜红。
“惜云…你怎么!”
再忍不住胸间不断加重的刺痛,手挪到胸间捶着,兰息见状忙拦下,空出另一只手来为她抚着。
“是不是…很痛很痛?”
“兰息,我真的无事,你无需来担心我,你更不用来梅园…啊…”
眼见着她被刺痛折磨得泪眼汪汪,他的心更是一抽一抽地…
“还说无事?别动了,我帮你…”
“只是小伤不碍事的!”
这时候哪还容她的嘴硬,他微施了内力稳住她手脚,将她扶到自己怀里,又伸了右手给她调息。
“嗯…唔…”
疼痛将她折磨得浑身无力,只能静静地在他怀里喘着粗气。额上又复了冷汗,给她运了内力调息后的兰息又抻了袖子给她擦汗。
“兰息…我…”
“之后你若痛,那你便自己痛着,最好什么都不要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