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 途中

天晴了。

雪后天晴，却更冷。

冷风如刀锋，卷席着地上的积雪。

闪着金色光芒的雪沫，打在肌肤上，正如刀割一般的疼。

他们已经赶了两天的山路，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只是押着这两个魔头，走的不快。距华山，还有很远的路程。

卫雪翎脸上的黑气已经不见了，不过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她与双魔的一场拼斗，豁出了性命，全力施展冷月追风剑法。虽然没伤到双魔，却也把双魔远远的逼开。双魔的化尸魔功虽然阴毒无比，但力不及身，单凭毒气，以卫雪翎的内家修为，倒还可以抵御一时。金顶乾所传的内家功夫，本来就是极其上乘，只是卫雪翎年纪尚轻，内力修为有限。

云湘湖担心她余毒难清，将自己的心得和盘托出。卫雪翎中毒较轻，用不着像他一样，摆出那么难看的姿势。也不知怎么的，卫雪翎居然就信了他。她资质聪颖，根底又好，一教即会。依法施为，果然没用多久，便驱尽毒气。

卫雪翎曾问过他，各门各派的内功心法不尽相同，但都把自家心法视如珍宝，看得比命都重要。可是他为什么会把心法随意示人？

云湘湖笑着告诉她，如果不是她挡住双魔，他连命都没了。命没了，什么内功心法也都没用了。她是他的救命恩人，莫说是一点内功心法，给她什么都难报大恩。

卫雪翎似乎也没怎么在意，问过说过就算了。只不过，她对云湘湖的态度，似乎不知不觉中转变了。虽然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不过似乎多了点什么。多了点什么呢？不可言谕，也许是某些微妙的情感吧。

两天下来，都是露宿荒野。天寒地冻，若非云卫二人都有一身非凡武功，恐怕早就吃不消了。

双魔已经被云湘湖以独门手法废了武功，就算不点住他们的穴道，也跑不到哪儿去。不过两人也已察觉，尽管走的都是荒僻小道，还是让人给盯上了。

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却不说破，只是暗自戒备。眼下双魔武功已失，若论武功，普天之下，能胜了云卫二人的高手，实属罕见。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敌暗我明，江湖险恶，诸多鬼蜮，亦难测量。

双魔乃幽冥教左右护法，如今失手遭擒，幽冥教岂能善罢甘休？

一天前，云卫二人已察觉有人跟踪。可是，一路下来，人数渐增，却始终没有发难。二人觉得奇怪，也不声张，只是缓缓赶路，静观其变。

堪堪赶到午时，后面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

云卫二人同时勒马回眸，但见七八骑人马疾驰而来。踏动积雪，如碎银飞玉，个个彪悍异常，一阵疾风般掠了过去。

卫雪翎微微冷笑，低声道：“终于来了！”

但见这数乘人马疾驰过去，却没丝毫停留。转眼间，带起片片雪雾，消失在视野之中。

卫雪翎略一沉吟，便即恍然，道：“鼠辈，赶到前头设伏去了。”

云湘湖点了点头，对她的猜测颇为首肯。

再赶出半里余路，后面便又冲过数乘人马。其势与前相似，旋风一般席卷而过。

这时，连雇来的马夫也看出了不对。这马夫四十余岁，以租卖脚力为生，常年在外，也算是见多识广，半老江湖了。他战兢兢的道：“这位侠女，这些人看来不是好路道，十有八九是冲着这两位生病的大爷来的。”

他见卫雪翎手执长剑，终日面罩寒霜，隐含杀气，便以他的阅历，认定此女是身怀武功的江湖女匪。叫做女侠，原本只是个尊称而已。至于云湘湖，他倒是没怎么在意。

卫雪翎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并不搭话。

云湘湖微笑道：“江湖人江湖路，老兄只管赶路，未有大碍的。”

话音方落，身后又是一阵马蹄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