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 谈心

楚凤麒哦了一声，缓缓转过身，道：“休儿，为师在这里等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蒋休心下惴惴，不知吉凶祸福，只得笑着敷洐道：“师傅是要教我新招吧？”

楚凤麒点了点头，道：“教新招只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几句话，要和你说清楚，免得你胡思乱想，误入歧途。”

蒋休身上一阵发冷，暗道：“来了来了，我偷听他说话，不知他要怎么对付我呢。”明知和师傅武功天差地别，想反抗也是白饶，但还是握紧了手中长剑。口中却道：“弟子愚钝，聆听师傅教诲。”

楚凤麒忽地一笑，道：“休儿，陪我走走。你我师徒应该无话不谈，今天我要把你心中疑惑尽数解开。”说着，转过身，徐步走向花园深处。

蒋休望着师傅那宽阔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楚凤麒缓缓而行，沉吟着，似乎在措辞，而又缓缓的道：“休儿，你入我门来，这数月间，风波不断，难得有几天平静的日子。你家中遭逢剧变，心中充满疑惑，为师明白你的所思所想。心病还得心药医，为师也不知如何为你解惑。不过，你既入我门墙，我便给你讲讲我们华山派的来龙入脉。”

蒋休跟在师傅后面，不知道师傅要怎么对付他，嘴里随声应付着道：“还请师傅指点。”

楚凤麒道：“本派开山祖师，恕个罪说，大号唤作曾亦然，凭一套七十二路飞絮绵丝剑法，降伏三帮四派，纵横江湖，名扬四海，最终在华山开宗立派，人送绰号渡劫先师。……”

楚凤麒讲述当年华山派祖师风范，话虽不多，却实令蒋休心驰神往，不由叹道：“前辈风采，我这一辈子也是难追及万一了。”

楚凤麒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点了点头，意甚嘉许，招呼蒋休走进园中小亭，拂去石凳灰尘，示意蒋休一起坐下，道：“先辈远逝，绝尘千里，我辈追之不及。但推陈出新，继往开来，乃为万世正道。”

蒋休琢磨师傅之言，似乎在说武学之道，学习前辈传下的技艺，再不断创取新招，这样才不会固步自封，一代更胜一代。他悟性不差，觉得师傅这几句话深有道理，倒非作假。当下说道：“师傅所言极是，弟子谨记。”随即想到推陈出新，另创新招，天下间再没谁能比得了他结义三哥云湘湖了。想到云湘湖那奇异无比，迥乎常人的一双手掌，不禁悠然神往。

楚凤麒又道：“自曾祖师开山立派，传到今时，你已是第十一代弟子。华山派武功可以说是博大精深，无论剑法拳技，轻功暗器，都有其独到之处。但推根溯源，都离不开华山派历代相传的内功秘学。……”

蒋休听他说到本门武功上，便正襟危坐，留神听着。楚凤麒续道：“你也晓得，本门的先天混无功为诸门武技之根，无论如何精妙卓绝的招式，若没有深厚的内功，威力也必大打折扣。若能将本门内家功夫修到极致，飞叶摘花，皆可克敌制胜。”

蒋休听到这里，不由得一阵兴奋，结义二哥骆晓天二十几岁年纪，便练到本门武功精髓，只要自己勤修苦练，未必就赶他不上。可是转念又想，我这位师傅待我未必真心，他肯把华山派上乘功夫传给我吗？

正觉黯然伤神，楚凤麒拍了拍他肩膀，道：“休儿，你悟性不错，本门内功最讲究根基扎实，你的入门化气功夫已经略有小成。用不了多久，为师就可传你炼气化神的入门心法了。你不要小觑了这炼气化神，为师苦修了二十余载，才刚刚迈过这个门坎呐，呵呵！”

他这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本来蒋休尚有芥蒂于心，这时不禁热血上涌，疑虑尽消，霍地立起，颤声道：“师傅，你真肯传我华山派上乘武功？”

楚凤麒微微一笑，道：“且不论我与你们蒋家上一辈的交情，我既收你为徒，自然会倾囊相授，让你学有所成。你的两位师兄已经遭遇不幸，我的门下只剩你自己，你要努力，不要让我失望啊。”

蒋休一躬到地，道：“师傅，弟子要练好武功，弟子要找幽冥教的坏蛋报仇！”他憋闷了许久的话终于喊了出来，眼泪不听话的往外直流。

楚凤麒扶他起来，温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练好武功，其他的都不要理。”

蒋休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一事，道：“师傅，金顶乾说师傅你修炼幽冥教的武功，他一直拿这件事说话，他不是好人，师傅，能不能不让师姐嫁给正义山庄？”

楚凤麒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半晌才道：“休儿，你还小，有些事你还不明白。孩子，练好武功，快些长大。”

这时晨风吹开云雾，一轮红日正从东方天际冉冉升起。

楚凤麒仰天长啸，道：“休儿，记着，人，活着最重要。今天为师就传你几手保命护的剑法！”从蒋休手中接过长剑，呛地一声，利刃出鞘。气贯剑身，天地之间仿佛划过一道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