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章 怪癖

云湘湖望着楚恬儿离去的背影，短短数日，他发现，楚恬儿纤弱了许多，看着心里一阵酸楚，不禁叹了口气，心想：她一个年轻女孩儿，背景离乡，客居异地，遭逢巨变，父亲生死未卜。如今又有浮浪子弟纠缠，也真难为她了。男女结义，原本不合常理，荒唐如戏罢了。不过既有生死之盟，我便不能看她难过。金顶乾的爱子又怎样，真敢欺负恬儿，我也必然理论一番。

这么想着，脸上便露出了少有的冷酷坚毅。

卫雪翎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冷冷的道：“云湘湖，我想和你说，金香玉的事，你别管。”

云湘湖也不再隐晦，道：“我不能让任何人欺负恬儿。”

卫雪翎冷冷一笑，道：“你凭什么？你无门无派，无根无基，凭什么敢过问正气山庄少庄主的事？太自不量力了！”

云湘湖淡淡一笑，笑得却有些冷，道：“那倒未必，我真想管的事，没人拦得住。”

卫雪翎冷冷的看着他，忽道：“云湘湖，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真的喜欢楚恬儿？”

云湘湖点了点头，道：“当然喜欢，她是我誓同生死的结义妹妹，便和我亲妹妹一样。谁想欺负她，得先问问我。”他这人向来谦和有礼，只是金香玉轻浮狂浪，激起了他隐藏心底的傲气。

卫雪翎忽地噗哧一笑，道：“真是个书呆子，你那是朋友间的义气，又算什么喜欢了。”她这一笑，便如秋去春回，百花齐放，天地间都似乎为之一亮。

云湘湖看得一呆，情不自禁的道：“回眸一笑百媚生，远不及此，不及多矣！”

卫雪翎闻言，颜色一端，冷叱道：“你混说什么？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

云湘湖脸上一红，忙道：“一时情不自禁，语出无状，姑娘莫罪。”心下惴惴，暗想这女子脾气古怪，如此言语冒犯，弄不好又要拔剑相向。

不想卫雪翎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便没再追究，眼神中似乎也没怎么恼怒。

过了半晌，卫雪翎才又道：“云湘湖，我叫你留下，是有几句不足为外人道的话跟你说。云湘湖，你知道了就行，却不能对任何人说。”

云湘湖见她说的格外庄重，便道：“卫姑娘，既然不足为外人道，不说也罢。”

卫雪翎冷冷的道：“说不说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云湘湖不禁苦笑，这姑娘天仙神女一般的姿容，怎么是这么一付蛮横古怪脾气？本待离开，但不知为什么，竟然想在这儿多呆一刻，想多听听她这么蛮不讲理的说话，或者说，他是想多看看她。有些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或者，是知道了也不想承认吧。

只听卫雪翎道：“金香玉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确是经过一场变故，才性情大变。金庄主只此一子，尽管金香玉变得胡作非为，金庄主也不得不百般庇护于他。十年内，他强娶豪夺，收了十几位江湖女子当夫人。好在他尚知深浅，没有伤害良家女子，也没闹出什么大乱子。”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意甚唏嘘。

云湘湖皱着眉头，道：“君子不欺暗室，好色贪淫，为人不齿。他这般胡为，金顶乾前辈便听之任之，视而不见？”

卫雪翎叹道：“哪有不管的？他每收一女，金庄主便打得他大口吐血，卧床数月难以康复。只是他屡教不改，伤好了就再出去胡为。金庄主对他伤透了心，却也无法可想，总不能一掌打死了他。”

云湘湖也在暗暗叹息，道：“若本良质美玉，岂会生此怪癖？如此下去，恐会终成大祸。”

卫雪翎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楚恬儿被这魔星看中，只怕连金庄主也阻止不了，你最好还是不要管了。再说，嫁入正气山庄，也不算辱没了她。”

云湘湖冷冷的道：“如果恬儿心甘情愿，那也就罢了。否则，便另当别论了。”

卫雪翎急道：“云湘湖，你别不知好歹，金庄主的武功你也领教过。当真动手，你的武功虽然很强，到底还是差着一截……”

云湘湖忽地哈哈一笑，道：“挟势欺人，恐非金前辈行迳，若真如此，纵然武功通神，云某何惧？”谈笑中，一股豪气充贯胸臆，陡然纵声长啸，声闻九霄。

卫雪翎见他这般，完全会错了自己的意思，不由怒道：“穷酸书生，随便你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气得转过身去，再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