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旁的小巷子里,守卫并不多。
这几个人身手在江湖也算好手,只是装在宫柚手里,连拔剑的资格都不够。
“江湖人都是生意人,去把匣子拿回来。”
雷纯在这偏僻的小巷子里也能听见旁边街道那刀剑相接的吵闹声。
看来薛西神是没办法将匣子亲自交给她了。
轿子前的两个好手领命刚要行动,就被半空横来的一剑截断了脖颈,一气呵成。
众人还没在这场变故中反应过来,那在黑暗中寒光凌冽的长剑就叫一只葱白的手握住。
“好久不见。”
宫柚持剑立在轿子前,冲着轿子里的蒙着面纱的雷纯打着招呼。
眼前的秀丽脱尘的女子就算化成灰雷纯也不会忘记,她的眼里透着不加掩饰的恨意。
“是你?”
六分半堂的人见过她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谁也不敢冒头找死。不过倒也算是讲义气,都牢牢护在了轿子前。
只是轿子后面是堵厚实的墙,原先的打算也叫他们此刻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田地。
“你想要什么?”
金风细雨楼少主成婚,六分半堂早就得到了消息。
雷纯喜欢苏梦枕喜欢到可以将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的敌对关系抛之脑后,现在得不到人,便想要得到帮助父亲得到金风细雨楼也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在此刻之前一切都是势在必得,只是这个女人出现了,雷纯知道一切成了泡影。
“放了薛西神一家。”宫柚随手将剑插入剑鞘内。
在雷纯的话中,她知道剑已经没了用武之地。这位六分半堂总堂主的女儿确实适合江湖,有心计,识时务。
“可以。”
雷纯答应的十分痛快,她十几年大家闺秀般的生活也叫她不能像个真正的江湖人那样滥杀无辜。
“将薛西神妻女带过来吧。”
宫柚偏身让了条道,便有人飞快跑了出去。
除了外面的打斗声,巷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你带着的这些人太弱了。”
宫柚在这片沉寂中,突然向着雷纯的方向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话并非挑衅,即使雷纯不喜欢这个抢走苏梦枕的人,也能听出来她话里还有着其他意思。
雷纯面纱下的脸笑了,露出的皓齿像是白而小的石子,和宫柚不一样的风情,却也好看的紧。
她道:“在姑娘面前谁也能说自己武功高呢?”
若是能像宫柚一样拥有高深的武功,她也要争上一争。
宫柚能听出她极力压制下依旧透出几分端倪的羡慕之情。
“你想练武吗?”
“我练武?”雷纯又笑了,她今夜在宫柚面前笑的格外多。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位可以说是敌人的女子面前,她有了倾诉的意愿。
“我自幼经脉太弱,不能习武。习武不能不学内功心法,可是一学内功心法,我就会五脏翻腾,气脉全乱,血气逆行,走火入魔。所以,我就是成了你们眼里要照顾的废人一个!”
宫柚眼神落在了旁边依旧是打杀声一片的街道,漠然的说道:“在这个腥风血雨,尔虞我诈的残酷江湖中,不会武功,还是女子,不付出某些代价是难以生存的。”
雷纯不知道她这番话里的用意为何。
本以为宫柚这样说是为了告诉她,苏梦枕和她本就不是一路人。
只是雷纯心底莫名有些躁动,她隐隐有了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
随即宫柚的话,叫她确认了,却也陷入了不解中。
“你这情况算不得难,叫人用高深的内功拓宽你的经脉便是。只是这痛苦,也能叫人小死一回。”
“若是你能受得住,愿意信我,回京后便来找我吧。”
宫柚这番话并不是突然为之,她是有了这番想法,才会来到细柳镇。
“为什么帮我?”
雷纯问道。
这时巷子里有零碎又着急的脚步声响起。
“你和你父亲并不一样。”
这是宫柚带走薛西神妻儿之前给出的答案。
她走后不久,屋顶上一抹白色的身影也跟着消失。
他的身法也很轻盈,好像谁也没能发现他。只是本想借助当中拦下六分半堂马车扬名江湖的白愁飞却知道并非如此,那在黑夜中自成一道光的女子发现了他。
在走之前那轻描淡写的一眼,叫他差点忘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