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梦8

“鲤儿！”檀樱从床上惊坐起，四下张望不见鲤儿的身影，慌忙的想下床寻找。

“别动”震泽端着药碗走进檀樱的房间，见到她想下床，忙出言阻止她。

“爹爹，鲤儿呢？”檀樱一把抓住震泽的衣袖，慌乱的问道。

震泽将檀樱按回床榻上，将药碗递给她，道：“你先喝药，你这孩子也真糊涂，知不知道抽干灵力会损伤你的经脉，手臂还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等你伤好了，爹爹就去花界为你求一盒最好的去疤药。”

檀樱一仰头喝完药，追问道：“爹爹，鲤儿呢？”

震泽欲言又止，看着檀樱渴望的眼神，说道：“鲤儿在你姑姑那。”

“爹爹！”檀樱一下子摔了手中的药碗，扯住震泽的衣袖，道：“爹爹，你知不知道姑姑疯了，她割了鲤儿的龙角刮了鲤儿的龙鳞。”

震泽扯下檀樱的手按住了她的肩，盯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爹爹知道，这也是我和你姑姑、祖父商议后的决定。”

“为何？”檀樱不解，“我会看好鲤儿的，不会让他再闯祸。”

“没用了，沉鱼你知道那天鲤儿是怎么让整个太湖都震荡的嘛，潮涌术，水系高阶术法，你甚至都没有教过他任何术法，他就能无师自通潮涌术，这代表鲤儿的修炼天赋也很高，笠泽结界根本困不住他”震泽背过身，实在不忍见檀樱的眼泪，“而且鲤儿越发的大了，身上的龙息也越发浓厚，总有一天会传到结界外被湖上的鸟族发现，只有割了他的龙角、刮了他的龙鳞、抑制他的生长，才能保住他。”

“水神伯伯的结界也不行嘛？”檀樱倔强的问道，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落下。

“非长久之计，若有万一呢”震泽也心痛，毕竟鲤儿是他的外甥，但女儿的眼泪更叫他心中酸涩，收拾了地上的碎碗，往外走去，到门口的时候又说了一句，“小鱼儿，爹爹知道你疼爱鲤儿，若是不忍，那就不要去你姑姑那里了。”

檀樱是想去的，但是她不敢，鲤儿会有今日的遭遇，她难辞其咎。她甚至想过带着鲤儿逃走，但是天下之大，何处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天后已经盯上了笠泽，太湖外就有巡守的鸟族，一旦她带着鲤儿跃出水面，就会被发现。

檀樱在府门外徘徊了许久，直到一道童音传来，“阿姐，你来看我了嘛？”随着欢快的童音，鲤儿小小的身体扑进了她的怀里。

檀樱蹲下身，看了看鲤儿额上的伤，问道：“鲤儿，你的伤还疼不疼？”

“不疼，阿姐来看我就不疼了”鲤儿拉了拉檀樱的袖子，小声的问道：“阿姐，那天娘亲划伤了阿姐，阿姐的伤好了嘛？疼不疼？”

檀樱想到小臂上的那道疤痕，只觉心中更苦涩了，不过一寸长的伤口就那般疼，那割角刮鳞该有多疼，鲤儿还这么小，“不疼，阿姐的伤早好了。”

“嗯”知道阿姐的伤好了，鲤儿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娘亲伤了阿姐，他是愧疚的，阿姐是为了保护他才受的伤，阿姐这么好，他不该连累她。

至此檀樱就一直陪伴在鲤儿身边，看着他不断的被割角刮鳞，不断的流血，鲜血染红了一层又一层的衣物，而她却始终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哭泣流泪，只能在鲤儿喊疼、喊冷、喊热的时候抱着他、给他唱曲，甚至不敢给他上药疗伤，因为好的越快，离他下次受难就越近。

直到鲤儿失踪，直到天后灭了笠泽，直到她失去了爹爹与祖父。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