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略特教授,”黑发男孩截断了西尔维亚的话头,“所以, 你的确认为三个不可饶恕咒其实应该被饶恕?”
西尔维娅转过身,看向一双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平日温和宽容,这一次却像冒着泡的火山,一种奇异压抑的情绪在逐渐膨胀。
“我想,我大概不是这个意思,隆巴顿先生。”西尔维娅说得又轻又快。
“它们之所以不被饶恕,是因为彻底扭曲了仅存的人性。如果,你能保护好你的心,”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根本不会想要使用这三个咒语。不是所有的黑魔法都只用来伤害。”
或许除了隆巴顿,并没有人再重视过这个插曲。彼时,课堂角落的卢娜似乎刚刚神游归来,收回直愣愣的目光,旁边的张秋正将镜子掩在黑魔法防御术课本后面揽镜自窥,突然感觉一道幽幽的目光投在自己侧脸,她一抬头,正撞上卢娜飘渺的声音,
“艾略特教授的眼神有点儿伤感。”
“哦,是吗?”
秋漫不经心地敷衍。
这位拉文克劳的漂亮女生把镜子倒扣在桌上,抬起头,反倒在此时认真地盯了盯讲台上的人——她七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这是个很美的女人,看起来如今只三十出头,可私下里有人传言她已经接近四十岁了。黑发黑瞳,像是有东方血统。看来有些消瘦,但平添一份东方人的纤丽,倒是一点儿没叫她的美丽打折。乱世阴霾也挡不住青春期女孩对美人的品评,张客观地看,倒觉得艾略特教授年轻时未必是个美人,她的身材和五官多少缺了些动人的资本。但抵不过时光偏爱,对这个女人不加苛待。
十五六岁的女学生神游得厉害,并没留心听到教授的喟叹。如若彼时她听进了下头这句话,或许未来的际遇会大不一样。可是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如果,西尔维娅·艾略特说得是:
“真正的乱世,对错并不明确。守住你的心,不管白魔法还是黑魔法都只是工具,实力强大才能真正有权说话。为… …无辜的人,为光明,说话。”
讲桌上的夜莺迫不及待地叫出声来,表征着下课时间到了。西尔维娅从不拖堂,她把那只银制夜莺揣进口袋,然后不紧不慢地往办公室走去。
早在十年前,她就开始向伟大的炼金术师尼可勒梅请教关于魔法石的研究。可就在六年前,伏地魔对于永生的贪念,使老朋友尼可勒梅毁掉了这块石头。她失去了尊敬的老师,也被迫停止了研究。对于永生,西尔维娅一直信奉母亲的一个东方理念——“相生相克”——毕竟距离永生最近的地方才有办法彻底毁灭一个罪恶的灵魂。
刚刚坐在办公桌旁,明明灭灭的壁炉突然腾起明亮的火焰,火焰中卢平的脸显现出来。
“格里莫广场12号,凤凰社核心会议,速到。”
公事公办的语气到此戛然而止,停顿了好一会儿,西尔维娅听见莱姆斯有些苦恼的声音:
“希文,西里斯也会参加。”
西里斯·布莱克是个说不上遥远又说不上接近的名字。最早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从11岁入校时的校园八卦中被提及。布莱克家族叛逆的长子,格莱芬多学院的扣分能手。当时,这个名字对于拉文克劳的希文来说,不过是耳边的一阵风——吹吹便过。她真正记住他是什么时候?是魔药课堂一起熬制魔药,还是变形课被愚弄长出了猫耳朵?
“希文?你叫希文?”
“不,我叫西尔维亚。西尔维娅·艾略特。”
闭了闭眼睛,西尔维娅最终决定从椅子上站起身。
“看来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倒霉的诅咒到来之前做完研究是不可能了——”
西尔维娅自嘲地一哂。
“老地方!”
壁炉里绿色火焰腾起,穿着斗篷的身影很快在火光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