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八章 百年悬案

“僧王”铁恨跟移花宫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之所以姓铁，只因为他有个了不起的爹。

有的人活着的时候就是个传奇，他的爹恰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铁翼的出身并没有传说得那样低贱，尽管他每次提起来都用“侍卫”来搪塞别人。

铁翼的愿望就是让自己的儿子成为有铮铮铁骨的男子汉。

他的小儿子铁水，就难免令他备受打击。

明明是个男孩子，却打扮得像个女孩子，红衣红裤红袜子。

就连帽子都得是红色的。

同他年纪相仿的都不叫他的正名，而称之为“红喜妹儿”。

他们的母亲总会板着脸，冲铁翼发火，“你这个混账东西，怎么生出这两个小王八蛋！”

铁恨向来瞧不起自己的弟弟，他也不把弟弟当男孩子看，而且越看越生气。

铁翼有个结拜兄弟，在江湖上可是名声响当当，“玉面狮子”就是他的外号。

听他自己说，当年的风神还住过他家的房子，吃过他家的米。

他的真名也是个好听的名，叫作“郑九公”。

他家祖上还真是当官的，而且还是一品大员，任工部侍郎之职。

郑九公已经快二十年没出过远门，他此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关乎自己女儿的幸福。

都说“女怕嫁错郎”，选婿的确马虎不得。

难就难在他的闺女郑耿盈，生得男人般身材，开口也是粗声粗气，全然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温婉气质。

听自己的结拜兄弟如此说，铁翼倒是记起了自己不成器的小儿子铁水。

“这不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么？”

寻思着，感情这两个孩子性子身体都长反了。

“郑老弟，你这次来恐怕还有别的事吧？”

铁翼看得出来一点端倪，也不拐弯磨脚，直接问了出来。

郑九公呵呵直笑，“就知道瞒不过老哥，还真的有。弄不好就得有杀头之祸。”

他们关上房门，低声说着，外头的人休想听去半句话。

“实不相瞒，小弟知道有些为难老哥，可是这不是没办法嘛。”

“百年前那桩案子，如今差不多都快被人忘记了，你提它做什么？”

铁翼狐疑着，啃啃手指头，假装镇定。

“麻烦来的时候，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虽然知情人避而不谈，可是要追查真相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难道说，风神的传人发出‘尊’字令不成？”

郑九公点点头，“据说，现在牵扯进来的不光青龙会，还有江湖其他门派，甚至圣上也暗中加派人手了。”

“看来，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这不明摆着嘛！按理说，追查真相找到主谋就行，哪知道那些挨千刀的就是抵死不认账，能有什么办法？”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欠下的债，迟早要还的。”

“只可怜了我们这些孩子！”

铁翼估摸着，这时还没到吃饭的时候，最好还是提前做好打算，免得祸及家人。

“老弟，你我的性命是小，他们可是全不知情。看来，咱们哥俩就剩下一条路了。”

吃过饭，两人就讲计划告诉了妻儿，并严令管家婆子一并往外逃，越远越好。

于是，这里就剩下他们两个老人。

郑九公倒酒，铁翼与他对饮，一杯又一杯，直至深夜。

今夜是十五，月正圆。

有人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是今天的月里分明带着丝丝血色。

院落里两排兵器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种各样的长短兵器。

铁翼最喜欢的是枪，丈二长枪。

昔年的“血溅”就是一柄长枪，还是枪中的绝品。

铁翼一直以来就有一个遗憾，没能在活着的时候，亲眼见见这柄长枪。

练武的都喜欢兵器，尤其是稀世绝品。

郑九公瞧出了这位老哥的心思，“还在想吗？都快三十年了。”

“是啊，不知不觉，我们已经三十年没在江湖里御敌厮杀了。”

铁翼瞧向远方，一明一暗，好似有身影攒动，正朝这边而来。

“该来的总会来的，躲是躲不掉的。”

铁翼坦然道，准备迎接远方的客人。

不一会儿，院落里多了七八个人，每个人用的武器都不同，唯独没有长枪。

他们静静站在一棵桑树下，冷冷地看着铁翼和郑九公。

他们似乎是在等人。

他们并没有失望，等待实在让人无法忍受，他们最讨厌的就是忍受。

“你们知道多少？”

这就是来人说的第一句话。

他正是他们要等的那个人。

他还年轻，他的眸子里没有幽光，只有死人。

他喜欢看别人在血泊里挣扎的样子。

没错，他就是卫天鹏。

六扇门总捕头，天下第一神捕卫天鹏。

以前有个叫卫天鹰的，那是他的哥哥，他的亲哥哥。

可是他只用了一刀，就了结了哥哥的性命。

他眼里从来就没有恩情，只有公正与铁律。

杀人者死，这就是他遵循的铁律。

就算是自己的亲哥哥也是一样。

六扇门里最精于刑具的也是他。

他可以很快让一个人死去，不会感到丝毫痛苦。

也可以慢慢折磨一个人，让这个人生不如死。

“铁翼，你先说还是你兄弟？”

这八个都是六扇门里的精锐，放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铁翼没有把握击败他们，逃脱卫天鹏的追踪。

所以他根本不愿选择最笨的方法，他知道就算逃，也逃不出二十里。

在天下第一神捕眼里，犯人逃跑率几乎为零。

就算是“妙手空空”时坚也只逃出十五里，最后忍受不住卫天鹏的酷刑，哭着求他快点了结自己。

这些都是他们知道的事，郑九公当然要和自己的老哥一起，无论生死。

“卫天鹏，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卫天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现在是我在问你！”

他从来不说多余的话，因为他知道说话有时候也是会浪费力气。

他本就不愿意白花功夫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能在六扇门里混到他现在的地位，卫天鹏自然有他超越常人的长处。

“风神之下，苍穹一剑。天子不语，八荒煽应。羽神吉吉，仙佛俱避。”

黑夜里传出歌声，由远及近，歌声高昂，久久未绝。

卫天鹏盯着黑暗某处，脸色顿白，朝手下示意，加强戒备。

歌声毕，血流出，今夜月更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