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失败

惊恐用力的推开昭辕，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昭辕有些局促却很认真的回看她。

　　随后感受到雨水来临，迅速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用手举过头顶，给碧衣遮雨，自己却被雨完全淋湿。

　　碧衣依然瞪大眼睛盯着他，周身一切都麻木了，只记得那个吻。

　　昭辕被她的眼神看慌了，心一阵阵的抽痛，强装镇定：

成年昭辕“男女之情，何来断袖之说？难道就因为我是你徒弟，所以不能喜欢你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早就知道自己为女儿身…？碧衣脑中一片混乱，没有做答。

　　二人依旧沉默，雨越下越大，衣袍也遮不住。

　　昭辕见她不答又继续开口，带着祈求讨好道：

成年昭辕“师父我们先去躲一下雨好吗？”

这时候的他，也不比碧衣好到哪去，连有法术可以避雨都忘了。

　　碧衣的眼睛都瞪红了，有滚热的液体流出，被淹没在黑暗的雨水里。

此刻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掉眼泪，就算上次感动的要命，也只是眼角湿润。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掉。

　　不是因为她被他轻薄，也不是因为感动，更多的好像是无奈。

　　她绝望闭上眼又睁开，甩开他的衣袍，声音带颤：

碧衣“昭辕，你能不能不要在闹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时唤他的名字。昭辕突然后悔了，无比后悔亲她。

　　因为她皱眉和心痛的样子，深深刺痛着自己。

　　可他依旧不愿把这份感情藏起来，他演的够多了，也演累了。

　　柔声道：

成年昭辕“碧衣，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他也是第一次当面喊她碧衣，却是在这幅场景下，带着小心翼翼。

　　碧衣强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努力让语气平缓下来：

碧衣“那你喜欢我吗？”

昭辕以为还有一线生机，不假思索，诚恳道：

成年昭辕“喜欢，非常喜欢，特别喜欢的那种。”

何止是短短几年的喜欢，而是千年的喜欢…

碧衣忽然间比之前更加绝望悲伤：

碧衣“你走吧。”

昭辕傻了，声音都变了调，一脸不可置信：

成年昭辕“师父你说什么？”

碧衣不冷不热重复了遍：

碧衣“你走吧。”

昭辕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哽咽着：

成年昭辕“师父，你不能不要我，我只有你。你说过我是你一辈子的徒弟，你说过再也不会丢下我的。”

碧衣何尝不心疼，见他哭得这么伤心，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只是被掩盖在大雨中。

　　拼力忍住所有的情绪，还是重复着：

碧衣“你走吧！”

昭辕泪眼婆娑嘶哑着声音哀求：

成年昭辕“大不了我把对你的爱藏起来行吗？我们继续当师徒。或者…或者我不喜欢你了，成吗？求你不要丢下我……我知道自己不够优秀，甚至很讨厌，可是我什么都可以改，真的，我真的什么都可以改，只要你不离开我…”

这个男人此刻哭的非常没出息，痛苦中夹杂着无比绝望，就差没跪下来求她，不过如果这样能挽回她，他一定会做。

　　碧衣的心很疼很疼，她特别想过去摸摸他的头，对他说：好，我不离开。

　　但最后只是咬牙忍着一切情绪，很平静的说了一句：

碧衣“你不走，我走。”

成年昭辕“不。”

他伸手抱住她，抱的很紧，就像是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可没抱多久，她就化为道白光原地消失了，自己怀中人成了空气。

　　他发了疯的叫喊，喊着她的名字，在雨中疯狂的寻找着一抹白色身影，可什么也没有。

　　仿佛这一切只是一个较为真实的梦，但地上为她遮雨的衣袍是那么的刺目，证明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他拿出最后的希望，玄铁链。

　　想要寻找碧衣的终迹，可上面的荧光却消失不见了。显示不出半点，就好似它从未亮过，如同今夜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忽然安静下来的，站在雨中，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木木的抱着空气。

　　然后又疯狂的给了自己很多响亮的巴掌，一下又一下，最后鲜红的液体流下，手依然没停。

　　他终于意识到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

　　师父真的不要他了……

　　可他连具体原因都不明白，难道就因为自己喜欢她？

　　但昭辕死也不信碧衣从没有喜欢过他。

　　自己好不容易就快追上她，就快和她在一起了，怎么就亲手将她弄丢了…

　　他了解，如果碧衣不想让一个人找到她，那么那个人可能永生永世都找不到。

　　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

　　心脏从来没有疼成现在这幅模样，不仅是心脏，全身上下的每寸筋脉肌肤以及血肉都在疼，疼的抓心挠肝。

　　像是有万千虫子在啃食吸食他的血肉。而即便如此昭辕满脑子还全是她。

　　他不知道在原地待了多久，好像是一晚又好像是三晚或是无数晚……

　　碧衣消失的五个月后。

　　昭辕一直一人住在天朽宫，打理着上下。偶有人问起天朽，他的理由总是那么老套：

成年昭辕“师父闭关修炼去了。”

他也开始辟谷，因为他的胃只为她一人空着，等待着她回来。

　　尘凡也带了魔血与菊竹草回来了，按照师父所说，他放了尘凡。也研制出解药救治了不少村民。

　　并且治好了碌焕的玄铁链毒，将被放回魔界做他们的内应。这些事潦草处理完后，他再也没踏出过天朽宫。

　　天朽宫很大，但他几个月来，所有的活动范围都围绕着院中梨树和师父与自己的房间。

　　只因怕师父回来找不到他，会失望。

　　因此待的最多的就是师父的房间，常常都是坐一整天，回想着师父的点点滴滴，一分一毫。哪怕是师父一天喝几盏茶，几时喝，每日经过的地方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个人的日子总是煎熬，思念会被无限制的放大。每放大一点，他的心就不受控制的多疼一寸，一向能忍不怕疼的他，却每次都疼的直掉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

　　师父怎么就丢下他了呢？

　　他一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如今的他，不仅辟谷连打发时间的睡觉也没有，五个月里整天傻坐着，或是偶尔去师父待过的地方，心上的疼让他变得憔悴又苍老。

　　神仙是不会老的，可他却成了例外。

　　头上也有白发，他每天用法术将自己变回原样，因为他怕师父回来不认识他。可慢慢的，法术也没用了，他衰老的速度更快了。

　　就这么又看了几年的春夏秋冬。

　　麻木的过了三年。

　　对神仙而言，可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可对他来说，这三年里，没有她，日子过的是非常艰辛又漫长。

　　整日都是糊涂度过。如今早已不见昭辕年少的阳光灿烂，而是满头白发。

　　偶尔撑不住的时候，也会闭上眼眯一会儿。短时间的打盹任然会想起师父的种种。

　　这些年心里疼痛越发厉害，他也意识到人们说的，“时间会忘掉伤疤，时间会磨平一切伤痛。”都是狗屁！

　　他也去过无数个碧衣可能去的地方，派出了大批人马去寻找碧衣。

　　也尝试了一切的可能。连封平的密术召人都试过，也无果。所以除了漫无目的的等待，没有其他办法了…

　　墨轩几人看着昭辕一天天的苍老，心中十分担忧。可却没有办法，只能常常来天朽宫与他说说话，给他出出主意。

　　反倒是子离，一味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以为是三年前自己的缘故，天朽才消失的。

　　他很后悔，想为昭辕做些什么。

　　他也很想碧衣，不想让她消失。

　　只是连道歉挽留的机会都没有。因此他心中更加难受，只能百倍对昭辕好。

　　看着眼前这个日渐消瘦疲惫脆弱的人，他不竟怀疑，这还是当初那个爱笑，经常和他斗嘴吵架的少年昭辕吗？

　　短短三年，一个不到20岁的人，应当风华正茂的年纪，竟然活成了这幅模样。

　　他们几个除了在暗地里发动自家兵马寻找碧衣，也别无他法。

　　这日墨轩他们四人来到天朽宫。远远就看见坐在梨树下苍老疲态尽显的昭辕，拿着与他发色相符的白色雪兰吹着熟系的落空。

　　几人每次过来，几乎都能看见他在吹。不敢上前打扰，只在远远看着。

　　曲闭，昭辕吐出一大口血。众人吓坏了，忙冲到他面前。

　　子离率先扶起瘦弱不堪的昭辕，哭喊出声：

子离“昭辕，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你要是出什么事，你师父回来，非得杀了我不可，还会怪我没照顾好你。”

昭辕冲着他露出个艰难的笑：

成年昭辕“我没事，我还要等师父呢。”

连墨轩这种对他人铁石心肠的性子，也不忍看下去。

　　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呈现黑紫色。

　　如今昭辕的种种表现。不禁让墨轩连想到一个可怕的病症，他曾经在天界当过神医，没人比他更清楚。

这个症状简直和那个一模一样，那是一个神也无法对付御化的病，而且看情形，应该很长时间了，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心里呐喊着：

　　“碧衣，你快回来吧，看看你的宝贝徒弟。看看他为了你，成什么鬼样子。”

　　他早就看出昭辕对碧衣的感情，只是没点破，如今看着他为情所伤至此。铁一般心肠的他，也难免有些怜悯这位痴情种。

　　若是碧衣看见，恐怕会心疼疯的吧。

　　封平叫了无数个神医给昭辕瞧病，都没有瞧出个所以然。心中不但没宽心反而更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