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里花落，谁人知？

　　顾墨笙的梦里有很多人，很多不认识的人，也有很多认识的人。

　　喜欢他的，恨他的，他爱的，他恨的……他想追赶上他们的脚步，怎么跟也跟不上。

　　梦里有个熟悉的声音，那个人带着好看的面具，他说，“我在等你，顾墨笙。”

　　每每揭下面具，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醒来时，只有自己急促的喘着大气。

　　熟睡中的陌弦歌喃喃自语，隐约听到他说，“我讨厌你……我恨你……”之类的话，就如恨顾墨笙一般。

　　可他很伤心，也很难过，这种伤心难怪是他梦里那人带给他的吧？

　　俗语说得好，“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陌弦歌那么恨他，也是有原因的，只是每每提及此，陌弦歌总是说，“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却不愿说一遍。

　　偶尔，陌弦歌看顾墨笙的神情，顾墨笙总觉得他是透过自己的影子再看另一个人一般，爱不能，恨不能的样子。

　　对他片刻的好，也许也是来自陌弦歌独有的记忆吧……那段没有顾墨笙，没有悲伤的记忆，来自心底的那份美好。

　　陌弦歌总说顾墨笙很绝情，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顾墨笙常常会反问他，“难道，你就是好人？”

　　顾墨笙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唯一知道的，现在，他不是个坏人。大概是之前在某个七年，做了坏人，惹到陌弦歌了吧？

　　陌弦歌醒了，他说，“我知道你没睡。”

　　顾墨笙真的很好奇，他问，“你怎么知道？”

　　他笑笑，轻轻地在顾墨笙耳畔道了一句，“早点休息。”

　　时好时坏的关系，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每天，都是陌弦歌替他穿好衣服，想来，陌弦歌还是担心顾墨笙会逃跑的，可事实也是如此，哪怕是死，顾墨笙都是想离开他的。

　　这一次，顾墨笙尝试放下身段架子，酝酿许久，“陌弦歌，我们从新开始吧。”

　　陌弦歌是欣喜的，他终于将那个叫顾墨笙的男人感动了，可他又怕，这是一个骗局，如昔年一般，顾墨笙的一次豪赌。

　　“陌弦歌，我们从新开始吧。”

　　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顾墨笙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陌弦歌，我们从新开始吧。”

　　“你……不是恨我吗？”

　　“恨一个人太漫长，对一个顾墨笙来说，却有可能是短暂的一瞬；但对一个陌弦歌来说，他已经放弃了。”

　　“自作多情。”带着几分藏不住的欣喜。

　　“所以，你是同意了吗？”

　　陌弦歌沉默许久，“你说。”

　　“七年……七年为限，赌我会不会爱上你。一个月以后，你考虑好了，告诉我答案。”

　　陌弦歌淡淡一笑，“为什么是七年？”

　　顾墨笙不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如沐春风。在陌弦歌眼里，像是阳光透过窗户，撒进来的金子一般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