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金身塑灯身,以功德铸灯魂。
镇魂灯。
镇魂灯挂在了极黑极黑的夜中,一缕被滚烫的灯火灼烧着的残魂拼尽全力让自己这缕破败的残魂完成最后一个步骤——燃魂,祭神,点灯。
“沈,沈巍……沈……巍……”昆仑现在仿佛说出一个字都是极大的恩典,高温的火焰不断的燃烧他的魂魄,仿佛要将他彻底燃烧殆尽,但他却依旧吐出那个让他一步一遍的念,却又不厌其烦的名字。
“昆仑……昆仑!”沈巍将自身的能量运转到极致,眨眼间,便如一只扑火的蛾子一样,投身于那无妄的火海。
原地只留下一柄通体漆黑的刀。
昆仑抱住了身边的人,依旧闻到了来自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
“点燃它吧。”昆仑靠在他的怀里,轻轻的说。
“好。”沈巍回答。
……
“赵云澜……”祝红看着那两个逐渐燃烧殆尽的身影,眼中的雾,模糊了视线。
“轰隆隆——轰隆隆——”
“呜呜呜——”
一声声模糊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脑海中,无比震撼,无比沉重,带着万分的悲痛,却给他们如同灵魂的抨击,甚至能清除感受到他们自己的魂魄,他们的魂魄也在悲痛着。
“那是什么……”汪徵的眼眶中冒出白烟,哽咽着。
魂魄是没有眼泪的,除非她在“燃烧”自己的魂。
那是痛到极致而落下的“眼泪”。
“是哭声吧。”神农药钵的眼眶通红。
“万山同泣,万鬼同哭。”神农药钵缓缓的说,“那是昆仑君诞生那日所发出的声音,据说,当年山圣抽出了自己的神筋,入了小轮回都没有发出这样的声音。”
“那……应该不算是真正的死亡吧。”林静努力的使自己勾起嘴角,可内心悲痛到了极致,扯出来的笑脸都是哭脸。
祝红捂住脸,泪水不断的从指缝中流出,砸在她脚下的黄土中。
……
老李浑浊的眼珠,看向脚边的一只富态的黑猫。
哽咽的几乎要哭出声,“三百年前,一个人他得了骨癌,每次发作起来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家里人自作主张,便请神,后来……神没有请到,请到了一只爱吃炸鱼干的黑猫,那个人终日不得出门,穷极无聊,好不容易得了这只活物,便将这只黑猫当做小友一般……”
大庆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盯着老李。
“可是那只黑猫一次误闯地窖之中,喝醉了酒,便吐出了它身上铃铛的秘密。
它说那只铃铛是它的主人给它的,肉死人,活白骨,那人起了贪念,将那只黑猫的铃铛骗走了……”
大庆继续看着他,“这三百年过得如何?”
“如梗在喉,如蛆附骨,托那只黑猫的福,那个人又活了好几十年……”
老李忽然屈膝跪下了,三百年后他轮回转世,却始终带着那一世骨头缝里埋下的毒,守在了光明路4号的门口。
老李浑浊的眼泪忽然落下,而沉寂的功德笔仿佛听见了什么,缓缓的动了起来——它转过半圈,露出红黑相间的笔尖。
而后,四象一起响应:
木生火,镇魂灯倏然大亮。
火生土,土生金,轮回晷在没有太阳的情况下,上面的影子随光阴移动起来。
金生水,山河锥上去纹路流转,宛如活物。
大地在剧烈的震颤后,后土大封的三道就印终于彻底的破裂,封印之下的千丈戾气破土而出,卷席整个空间。
一个声音不紧不慢的念着:
“以三生之石,封西方白山。”
未老已衰之石。
林静和神农药钵心口一震。
“以山河之精,封北方黑水。”
未冷已冻之水。
汪徵和桑赞相视一眼,携手走入了山河锥之中。
“以善恶之源,封东方青苍。”
未生已死之身。
大庆和老李在功德笔处站定,老李似乎还想摸一下大庆油光水滑的皮毛,大庆不自觉的躲过了。
三圣一个一个的消失在四项八卦盘上,终于,只剩下了一个镇魂灯。
“以神祗之魂,封南方大火。”
未灼已化之魂。
镇魂灯终于同其他三圣消失在天空四角之中,郭长城却不知何时出现,茫然的站在了原地。
祝红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