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魂使走了,走的时候颇有一副落荒而逃的意味。
“老赵……你……你……”
大庆跟特调处的那群人都跟见了什么可怕的事似的。
“怎么了?”
赵云澜无辜的看着他们。
“……”
看着赵云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特调处那些人表示,他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哎——”
赵云澜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扒在沈巍刚刚掉下去的天台上。
看见沈巍被人扶了起来,还给他打了个招呼,赵云澜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们清理一下现场,我下去看看沈教授。”
赵云澜说,最后深深的看了李茜一眼。
“你没事吧?”
赵云澜下了天台,跟着旁边的女生一起扶着沈巍。
“没事,没事……谢谢赵处长。”
沈巍扶着腰说。
“你快动几下,看哪儿伤了没有。”
赵云澜捏着他的腰,直至看着人活动自如。
“谢谢,好多了。”
沈巍看着赵云澜上摸摸下摸摸的,他自己心里是又酸又甜。
对斩魂使那么担心,对沈巍又那么好,简直……简直就是一个……渣男。
此前某人的心里完全不知道他的沈美人美已经给他定下了渣男标签。
“沈教授,李茜,李茜她……”
旁边的那个小女生指着天台。
沈巍和赵云澜都皱起了眉头。
“这不省心的姑娘。”
赵云澜立刻向天台跑去,沈巍也随之而去,完全看不到刚刚摔了的影子。
赵云澜狂奔到天台,当时李茜就要跳下去了,此时郭长城一个箭步,飞速的抱住李茜,而自己也因此挂在了天台上。
赵云澜暗骂,这小孩瞎掺和什么?他赶紧拖住郭长城的腿,可是因为角度问题使不上力气。
其他人也抓着郭长城,场面一度混乱。
这时,沈巍来了。
“来,把手给我!”
沈巍着急的大喊。
“沈教授……”
她把手给了沈巍,同时沈巍也用手抓住了赵云澜。
可是沈巍几乎没有用力气,一种莫名的力量,将赵云澜和李茜托了起来。
赵云澜几乎是立即就坐在天台上,那股力量并没有散去,反而金光大盛,形成了一个人形,大概一米五左右,是一个老奶奶。
“奶奶!奶奶,是你吗?”
李茜瞪大着眼看着眼前的那个身影虚幻的老人,大哭起来,抱住了她的奶奶。
“茜茜,茜茜……”
“哎,你说你学什么不好,非得跳楼!”
赵云澜恨铁不成钢,然后又指着郭长城:
“还有你,好好的添什么乱!差点掉下去,知不知道?”
郭长城低下了头,也不辩解,就那样傻愣愣的站着。
赵云澜叹了一口气。
看着李茜和她奶奶相拥的画面。
“你用了轮回晷……”
“你用你剩下一半的命,换回来你奶奶,对吗?”
李茜止住哭声,看向赵云澜。
“几周前你奶奶突发脑梗,命悬一线,是轮回日晷救了你奶奶。”
“呜呜呜……”
李茜没有否认。
“轮回日晷将两条生命联系在一起,若有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不会活着,那现在……”
“难不成,是李茜杀了她奶奶?”
林静问。
“不,我没有!”
李茜大喊,语气悲切。
“她的确用她的命换回了她奶奶的命,可是老人却得了老年痴呆症,在她心里,她用她的命换回来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赵云澜继续说。
“老赵,那你的意思不就还是……”
大庆的话还没说完,赵云澜又说:
“李茜是一个好孩子,她生活压力很大,一个人一天要打好几份工……”
他顿了一下。
“她挣来的钱大部分都用在了她奶奶的身上,直到她奶奶痴呆以后,她压力更大了,每天不仅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她的奶奶,但是她的奶奶是她的奶奶,也不是她的奶奶。
换句话说,她的奶奶不是她记忆中的奶奶。
她很绝望,一定想过自杀……”
“不!别说了,别说了!我……我……”
喊到最后,她连话都说不清了,声音嘶哑着,可是眼眶中的泪水怎么也停不下来。
“茜茜,茜茜……”
老人也哭了,在场的所有人,或许都明白了老赵还未说完的那句话。
“茜茜,奶奶走了,奶奶希望你好好生活,不要担心奶奶……”
老人捧着李茜的脸,泛着金光的泪水落在了李茜的脸上,最后,散为星星点点的金光,消散……
“奶奶——”
李茜满脸都是泪水,声音连喊都喊不出来,最后两眼一黑,就晕过去了。
“诶,李茜——”
离李茜最近的赵云澜和沈巍最先接住了李茜。
“快,打急救电话。”
…………龙城医院…………
待到李茜悠悠转醒之际,她模糊地听到了医生的声音。
“病人情绪过于激动,没有什么大问题,休息两天就好了。”
“嗯,好,谢谢医生。”
郭长城腼腆的说道。
等到医生走后,郭长城才发现李茜醒了,他惊喜地对李茜说:
“哎——你醒了?”
李茜并没有回答他。
“哦哦,那你……那你吃点东西吧。”
郭长城将手里的饭盒儿给她。
但李茜还是没有搭理他。
“……”
郭长城默默的将病床上的小桌子搭好,把饭盒放在她的面前。
“李茜,你醒了。”
沈巍和赵云澜一起走到李茜的病床旁边。
沈巍见她不吃饭,就打开饭盒,是一份豆皮,他把筷子给了她。
“沈教授……”
李茜拿着筷子,努力的把泪水憋在眼睛里。
“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在奶奶身边,她给我好吃的,我要什么她都给我买,爸妈他们都去外地了,奶奶是看着我长大的……
她最会做豆皮了,她做的很好吃,特别入味,可惜,我再也吃不到了……”
说罢,她就把餐盒里的豆皮一口一口的塞在嘴里。
“我奶奶也是这样……”
郭长城突然说道。
“我爸妈都不在了,奶奶她从小都照顾我,她给我买糖、巧克力、小蛋糕,还有小笼包……我每次都是把它们喂到了奶奶的嘴里,可是,她就只咬一小口。
奶奶去世后,我几乎休学了半年,那段日子,她就托梦给我,她在梦里一直推我,喊我去上学,说上学才能有出路……
我听她的,我就去上学了,每当我成绩下降的时候,她都板着脸,让我加油,让我好好学;成绩好了,她又表扬我,让我不要骄傲……直到我考上了大学,她在晚上说,她要走了,看着我上了大学,她也就放心了。
她去世的时候,我当时感觉天都塌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用我的全部换她,哪怕用命都行!”
郭长城语无伦次,越说越想哭,最后特别激动,他很少在别人面前托盘自己的情绪,可现在身为一个警察,他觉得必须要为别人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