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粥

这句话像一根针一样，狠狠地扎进洛冰河的心里，这下，倒是把他扎醒了几分。

他在干什么？洛冰河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粥和坐在床上的沈清秋，迟迟未能把粥递过去。沈清秋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儿奇怪，也闭口不言。

“再过一会儿，粥怕是要凉了，还是……不要浪费的好。”洛冰河垂下眼帘，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一个恰当的借口，斟酌着开口道：“师尊……喝粥吗……”

长久的沉默。

他没听见沈清秋的答复，心中突然浮上来一些烦闷，稍微压了压情绪，他又慢慢说道：“师尊不想吃吗？”

这句话在沈清秋听来就是赤裸裸的讽刺＋威胁。他道：“魔尊亲自拿上来的粥，怎么敢不吃。”

但是他没有动作，连头都没抬一下。

粥再不喝怕是真的要凉了，洛冰河又一次（在他看来算得上）好声好气地说道：“师尊难道想我亲自喂吗？”

可惜了，沈清秋和他是两种人，两人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也自然大不相同：洛冰河认为自己只是单方面地对他这么久还没接粥表达不满，沈清秋直接理解为迫胁＋羞辱。

于是他便直接同洛冰河呛声道：“有何不可？”

洛冰河自动屏蔽了反讽的意味，心中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最后他也没说出来，只是把粥放在桌上就离开了。

粥凉了，沈清秋没去碰。

次日，洛冰河又来了。

他看见了那碗凉了的粥，却没说什么，只是又拿来了一碗热粥。

“师尊。”临走时，他轻轻唤了一声。

*

第三日，未动的粥又被换走，新的粥端了上来。

第四日，依旧如此。

第五日……

*

在水牢里，自然不可能吃得好。他们一般都是给没死的犯人喂一颗丹药，吃了一颗十天不用再吃的那种。但是这丹药不是什么好东西，硬得和石头一样，难以下咽。

今天，就是第十天。

昨天，洛冰河变得焦躁了，明显是沈清秋早在水牢里的时候就注意他了，这么了解他在水牢的饮食。

果真，洛冰河今天并没有直接走，而是把粥固执地递到他面前。

沈清秋无视了他一会儿，坐了起来，接过粥，喝了起来。

洛冰河自是高兴。

打这以后，沈清秋就不再那么抗拒洛冰河的粥，只是不同洛冰河说话，也不看他。

*

沈清秋知道洛冰河对自己的心思。

他当然知道。

他不能反抗，也无法反抗。

那就假装没看见吧。

反正睁眼说瞎话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

今天洛冰河似乎格外固执，想要亲自给沈清秋喂粥。

沈清秋自然是不同意，得寸进尺可还行？当然不行。

洛冰河这个人是真的闲，磨了一个时辰，粥都凉了，他还用灵力加热了一下。

最后就答应了。反正他沈清秋也无法拒绝什么，只要洛冰河想要的，就都是他的，只有沈清秋是意外。不管哪个都是。

他得不到沈清秋的爱。不论是长辈对小辈的爱，还是……别的。

他沈清秋呢？

傲又有什么用？骨子里的傲还不是被人践踏于脚下。既然如此，不如多想想怎么活着。

洛冰河喂完这碗粥就走了，心情很好的样子。

“真温柔啊。”沈清秋长长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可惜不是对他的。”

他沈清秋，也不需要这样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