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步到底该不该踏出去 是深渊还是平地
“爸爸”
躺在床上的邹颍又睁开眼，便是空无一物的世界。压着惊慌，叫了一声或许在这儿的人。
靠坐在椅子上的人听到声音眼皮到哪几下，睁开了眼与另外一双眼睛对上。
这次不是他的幻觉。
“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别担心。”
邹颍苍白色一张脸，安慰着她的爸爸。
肚子上有些痛，是手术的地方？我是什么病呢？忍得住，还好，忍得住……
“爸，我来吧。”
昨晚被邹伟赶回去的邹渟又来了。估摸着邹颍也快醒了，便多带了份儿稀粥。没醒也没关系，让爸多喝一点。
“哎，好。”
邹伟看着大女儿来了，也没有推脱出去了，毕竟有些事，还是要女孩子来做。
“大姐？”
“嗯。要去卫生间吗？”
“好。”
听着有人过来了，邹颍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接着，被另一只手接住了。
有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腰，缓慢的起身，尽量避开伤口。
“痛吗？”
“不疼。”
“骗人。”
“好吧，有一点疼。”
……
“想吃什么？”
“火锅，烧烤。”
“说些你能吃的。”
“哦。稀饭。”
………
邹渟一边扶着邹颍一边说着话转移注意力，也不知道是邹颍的，还是她的。
到了地方，邹渟放下邹颍，温声说到，“有什么事叫我，就在门外，啊？”
“好。”
邹颍手指动了动，最终没有伸出。
“大姐。”
“哎，来了。”
“大姐。”
“嗯？”
“怎么不开灯啊？”没有开灯对吧？只是没有开灯而已，对吧？告诉我，对不对？
邹颍轻身问着，希望这是真的，只是没有开灯。但，扶着她的手僵住了。
邹颍的话，无疑证实了她那不好的猜测。
邹渟没有说话，只是扶着，而她的反应也给了邹颍答案。
“我看不见了，对吗？”不对，不对对不对？不对……
“会好的，这个或许只是并发症呢，过几天就会好的。”
“……嗯。”
邹颍似乎很平淡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这淡然的态度。非但没有安慰到身边的人，反而使她更加心疼了。
邹颍静静的跟着她，静静的顺着她的力度躺在了床上，静静的张开嘴，被投食。
有热热的液体，邹颍知道，在她手上。
“别哭，会好的。”
“没哭，你才哭了…”
邹渟擦了擦眼泪，不让它们掉到邹颍的手上。喂着她吃了些东西，又将她扶着睡下了，新轻轻的走了出去，将门关上。
“睡了？”
“嗯。”
邹伟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他感觉邹渟还有话说。
“爸……邹颍看不见了。”
“什么？！”
邹伟手一抖，没有点上的烟掉在了地上，滚了几圈，停在邹渟脚边。
“就是，看不见了。医生有说过吗？”
“我去问问。”
邹渟拉住急忙转身的父亲，将他向屋里拉去。
“爸，你眯会儿吧，我去问。”
将父亲摁在另一张床上，邹渟转身离开了。
痛吗？呵……挺痛的。嘶……轻轻动一下就痛得要死啊，哈……挺爽的……
邹颍躺在床上不知所云的想着，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邹伟靠在床头，交代了家中的老二几句，也缓缓的睡了。好几天没有好好合过眼了。
卢石一到医院，就看到自家媳妇儿在病房外，红着眼眶，要哭不哭的样子。
内心叹了口气，走过去将邹渟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任谁家发生了这种事都不好受，他知道。
正常某地赶晚医院的某人，正在内心嫌弃着。不过就是一个小辈，值得这么着急吗？要不是我昨晚拦着，怕是那时就飞过去了吧！嗤，穷人就是事儿多……
在昨天晚上他女人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准没好事，这不。
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他可不想又引来身边媳妇儿的念叨。
过了许久，邹颍睁开了看不见的眼。现在的她，还不适应没有光线的世界。而此刻，她是被一些声音吵醒的。
“……你们是怎么回事，这么大个人了都照料不好……”
“……的孩子……也不跟家里人说……”
“怕花钱。”
一个突兀的声音让有些吵闹的必病房安静了下来，也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不是吗，怕你们担心，要花太多钱治病……”
“够了！”
本来就有些火气都二姑，听到远远的坐在角落里的二姑父这话立马就怒了，正当她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
“请家属们保持安静。”
不悦的医生走了进来，请”无关人员”走出门去，离开这里。
不知道因为需要安静吗，到底是来看病人的，还是来看热闹的……
对着那一群新来的人腹排着，脸上却还算是温和，对着邹颍轻声说道，“感觉怎么样，伤口有什么异常？”
这位是刚才来看过的女医生，现在又来看看这个小女孩儿怎么样。看着并不娇弱，可这身体，娇得很。
“都还好，没有什么异常。”
女医生用小手电照了照邹颍的眼睛，左右晃了晃。”怎么样，有感觉吗？感知得到一点光电，还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也看不见。”
医生有些惋惜，做了例行检查，又安慰了女孩儿几句，便离开了。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还不好说，需要再观察几天。”
她说完，去了下一间病房。
“会没事的。”
坐在一旁的二姑，只是干巴巴的坐着。没过多久，因着刚才那事，她也不好意思继续待着，便告辞了。
“刚才的是二姑他们吗？”
“嗯，是他们。”
在一盘搜索着什么的邹渟，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回答，也放下了手中的手机。
“把这些水果带走好不好？我想吃了。”
“……好。你饿了吗，想吃些什么？”
“没有，我想再睡一会儿。”
“行，那你睡吧，我去把那些拿走。”
“大姐，拜拜。”
邹渟提着邹颍不能吃的一篮子水果，也不知道心里是啥滋味儿。他知道，邹颍并不是真的馋了。
家中的生活还在继续，和以往并没有太大不同，只是气氛有些太过安静了。
除了几声猪叫，几声鸡叫，就没有了什么声音。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从这个窗口可以看到外面那光景。橙色的光映红了一片天，将这个世界铺满了温馨温暖的色彩，显得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悲壮。
邹颍把手取了出来，放在阳光的尽头。有些暖，有些凉。不过一会儿，它就跑了，再也抓不住了。
医生进来了，又走了，今天她嗜睡得很。
邹渟又被赶了回去，她自己也还有工作，不能长时间在这里。
邹伟靠在床上默默计算着卡中的钱，想着一些没有收回的债务……
又是一天。窗帘没有拉上，这些天，总是天气较好，连着几天的太阳了。
邹伟已经出去了，买些东西。刚好检查完了可以吃。
邹颍又睁开眼，摸索着坐了起来，用手扶着小心着不怎么弯腰。慢慢挪动着，找到了自己的鞋子。
医院的衣服并不是很难受，也不是很舒服。
邹颍扶着床头，移动者自己。一点一点的，适应着黑暗。
一片黑茫茫的，看不清方向，看不见脚下的路，不知道这一步该不该踏出去，不知道这一步该踏向哪里，不知道下一步，是深渊，还是平地……
不知道一切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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