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末。
这天下午,鹿黎早早的就来了曹叔的棋牌室,谷雨还没到。
刚走进棋牌室,鹿黎就看见曹叔一人忙前忙后的,她立马走过去问:
鹿黎“曹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曹叔听到声音后转身回头,却见是她,不免有些吃惊。
曹叔“是小黎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鹿黎“闲着无聊嘛,而且我也没什么事儿,所以就先过来了,谷雨呢,还没来吗?”
听罢,曹叔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石英钟,才五点来钟。
曹叔“这个点他应该还在路上。”
曹叔话音刚落,棋牌室外突然走进来一个年纪稍大的大叔,那人在屋里寻找了一番,又走到柜台询问曹叔:
万能配角“老曹,谷雨那小子呢?”
那人皱着眉头。
曹叔“还没来,你坐着等会儿。”
曹叔一边擦汗一边说。
那人听罢,只好先行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入座后,顺手将棋盘摆了出来。
鹿黎越看着那人就越是好奇,她问曹叔:
鹿黎“曹叔,这人是谁啊?他找谷雨干嘛?”
曹叔“他是来找谷雨下棋的,前天他和谷雨约了一盘棋。”
这话说罢,曹叔沉沉叹了一口气。
鹿黎“您干嘛叹气啊?”
鹿黎又问。
曹叔“他是赢不了谷雨的。”
说完这话,曹叔便不再理会鹿黎,而是搬着一箱杂物去了储物室,留下鹿黎一脸莫名。
她在想,谷雨赢棋这不是好事么,可为什么曹叔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呢?
过了十几分钟,谷雨终于出现在了棋牌室里,而曹叔也从储物室回到了柜台。
谷雨和鹿黎以及曹叔打了声招呼后,便走过去和那个大叔下棋了。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左右,不出意外的,谷雨赢了那局棋。
话说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时刻,可鹿黎此时的心情却有一些复杂。
因为...在刚才那盘棋中谷雨又偷子了。
虽说赢棋是好事,可是用这种手段去赢棋,始终是不光彩的,而且也不值得提倡。
和那个大叔下完棋后,谷雨收拾东西就要走。
谷雨“鹿黎,我今天有事儿,不能教你下棋了,改天吧,先走了。”
他对鹿黎说。
这话说完,还不等鹿黎有所回应,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棋牌室。
谷雨走后,那个输了棋的大叔依旧坐在棋桌上研究着刚刚的那一局棋,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开局的时候自己的棋子很占优势,可为什么下到最后谷雨猝不及防的赢了呢?
万能配角“哎老曹啊,你说邪不邪门,我之前也没觉得谷雨这小子的棋艺有多精妙,可是为什么最后他总是能赢棋呢?”
那人皱着眉头问站在柜台的曹叔。
曹叔听了,顿时沉默。
隔天。
鹿黎又来棋牌室找谷雨下棋,但是在和谷雨的对弈中她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
谷雨“你输了。”
下到最后,谷雨又赢了棋。
听了谷雨这话,鹿黎回了回神,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棋盘上的棋。
怎么可能呢,她刚刚明明就很占优势的,就算是要输也不会输的这么快吧?
仔细观察了下棋局,鹿黎不禁皱眉。
鹿黎“你怎么又偷子了?”
她问谷雨。
谷雨“谁让你下棋不认真。”
谷雨不以为然。
鹿黎“你跟别人下棋耍无赖也就算了,跟我下棋你怎么也这样呢?”
只是这话说完,谷雨的脸色稍稍一沉。
鹿黎“谷雨,你...不觉得你这种偷子的行为有点违反体育道德了吗?”
鹿黎又说。
因为怕惹得谷雨不高兴,所以她在说这话时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但谷雨内心敏感,鹿黎这话一说出口,他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谷雨“你什么意思?”
他冷着一张脸问鹿黎。
鹿黎“我的意思就是说,以你的水准你完全可以堂堂正正的去赢棋,而不是靠这种取巧的方式。”
谷雨听罢,冷笑一声。
谷雨“我明白了,你也看不起我。”
鹿黎知道他是误会了,连忙摆手道:
鹿黎“我不是,我没有。”
谷雨“既然你也觉得我卑鄙,那你还来找我学棋干嘛?你去找别人啊!”
谷雨的情绪愈发激动。
谷雨“你以后别再来找我学棋了!”
他说罢,一气之下就将手边的棋盒连同棋盘上的棋子一块儿丢在了地上,然后拿起书包愤愤的走出了棋牌室。
看得出来,谷雨真的是生气了。
但他这团火气来的也太莫名其妙了。
鹿黎“你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啊,我又没说你什么,干嘛冲我发这么大的火啊?”
鹿黎双手叉腰,对着谷雨的背影一脸莫名。
自这件事之后,一连好几天谷雨都没有再去棋牌室,鹿黎觉得出了这事儿她也有错,所以每天放学都去棋牌室等他,可总是等不到的。
这天,她又来了。
她明知谷雨不会出现,可还是坐在那儿等到了天黑。
天色渐晚,棋牌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曹叔见鹿黎还坐在那儿等着谷雨,便走了过去。
曹叔“小黎,天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他一边收拾棋桌上的棋一边对鹿黎说。
鹿黎抬眼看了看曹叔,不答反问:
鹿黎“曹叔,其实你早就看出来谷雨是靠作弊才赢了那些人的棋吧?”
听了这话,曹叔微微一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曹叔“他一开始来棋牌室的时候,我没能及时制止他的这种做法,以至于后来他愈演愈烈,我是真的很希望他能就此收手。”
鹿黎听罢皱了皱眉。
鹿黎“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对谷雨这么好?”
曹叔扯出嘴角的一抹微笑来:
曹叔“哪有什么为什么呢,我无儿无女,早就把谷雨当成是我的亲人了,我是真希望他能把这个毛病给改了,可别将来走了歪路。”
......
鹿黎从棋牌室离开后,漫无目的走在街头,路过一家超市时,却偶然瞧见了时光和那个跟在他身侧的“庞然大物”。
看起来,时光应该是遇上了什么事,他此时的神情是一脸的郁闷。
时光“我为了参赛,辛辛苦苦找人,我为了让谷雨入社团我费了多少心思和口舌,好了,这最后全都冲我来是吧?”
他愤愤的自言自语道。
在外人看来他是自言自语,但鹿黎知道他是在和身侧那个庞然大物的人说话。
褚嬴“我觉得吴迪说的没错,谷雨这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用。”
时光“可是谷雨他水平高,而且聪明机灵,洞察力强,怎么不能用?”
褚嬴“重要的是他作弊了!”
时光“那我问你,有什么对于一个棋手来说比胜利更重要呢?”
那人听罢,脸色一沉。
听到他们提起了谷雨,鹿黎的眉头又是一皱。
看来,谷雨是真的收不了手了。
鹿黎“时光。”
鹿黎突然走到时光面前叫了叫他。
见来人是她,时光也不免一惊。
时光“鹿黎?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啊?”
鹿黎“哦,我就路过,对了,刚刚看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还提到了谷雨,他怎么了吗?不会是...下棋又作弊了吧?”
听到鹿黎说了一个又字,时光再次一惊。
时光“又?你知道他下棋作弊?”
鹿黎点了点头。
鹿黎“嗯,知道的,这是他一贯的手法。”
时光“那你为什么不劝劝他?”
她也想劝啊,可是谷雨求胜心切,根本就不听这些。
鹿黎“时光,你觉得...判断一个好棋手的标准是什么呢?”
鹿黎又问。
其实就在刚才她也听见了时光问那个人的问题,有什么对于一个棋手来说比胜利更重要呢?她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可是还没等时光开口,他身侧的那个庞然大物就先说了话。
褚嬴“最重要的是对围棋的尊重,是信与诚的精神,这才是围棋,这才是围棋之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以玷污一局棋去换取,那些利用令人不耻的手段而赢了棋的人,是我平生最痛恨的。”
那人说这话时,眸子里充满了坚定,而在那坚定的背后似乎又掺杂着几许哀伤。
鹿黎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也不了解他的过去,但是她瞧着他的眼睛却没来由的好一阵心疼。
她突然很想了解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