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烈日当空下,浓密的枝丫绿叶将光切割,如丝如缕,依旧夺目,炎热。
跪在殿外的二小团,皆是汗流浃背,脸嗮的通红,穗禾身子单薄,在光下的影子,摇摇晃晃。彼时,殿内的荼姚满心满眼全是韫风,哪里 顾得上穗禾,更遑论他压根也不知道,穗禾因为恐惧和内疚,自己在外面跪着。
身影摇摇欲坠,耳边嗡嗡作响,穗禾的眼皮一下一下
旁边同样遭受烈阳折磨的润玉,好歹还能稳住,他知道荼姚这是在做样子,毕竟鸟族也不能全信,但是,弄丢了韫风,没有好好保护好她也是他的错,所以,即使能用法术遮阳或是御风,她也没那么做。无意看见穗禾的身影摇晃,抬眸一瞅,才知道她的情况有些糟糕。
润玉大殿穗禾公主,穗禾公主,你还好吗?起来吧,你脸色不好,许是身娇体弱受不住,没有保护好韫风是我的责任,母神并没有责怪你,你不必在这里自我惩戒。
穗禾耳鸣作响,只听见润玉在叫她,眼皮一下下的,只能看见他张张合合的唇瓣,至于他说什么,无从得知。
穗禾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眼皮一搭,再也没醒来,像是一道流星一般,将要坠落。
润玉脸色一变,伸手抓住穗禾的手臂,将穗禾拉到自己身边,彼时穗禾的头窝在润玉颈窝,脸贴着他的锁骨,一股股的热意,从穗禾体内灌进润玉的身体里。
润玉大殿来人,来人,穗禾公主晕倒了
殿外全是鸟族仙侍,再加上润玉是被罚出来,穗禾又是一介孤女,根本指使不动他们,他们如老僧,岿然不动。
润玉咬牙,高喊道
润玉大殿母神,母神,穗禾晕倒了,母神······
殿内
荼姚心疼的看着,卧于榻上的韫风,脸色已不复苍白,却总是梦魇
韫风(夭夭)母神,母神救我,哥哥,哥哥······呜呜呜,有蛇
荼姚天后我的儿,莫怕,娘在呢
荼姚坐在床边,心痛难耐,扶着韫风的头发。
擦了擦眼泪,对着昏睡不醒的韫风说
荼姚天后风儿,娘见到你爹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傻,守着那座蛇山,守着曾经的那份矢志不渝,娘的心好疼啊,疼他痴傻,是娘对不起他,他不应该这样的······
泪眼迷蒙,心酸涌上心头,话也说不下去了。
润玉在外面喊了一遍又一遍,荼姚才听见。
荼姚天后外面怎么回事?
莺姑端着药进来了,脸色有些难看
莺姑禀娘娘,穗禾公主在外跪着晕倒了,是殿下在外面喊
荼姚猛地站起来
荼姚天后穗禾因何在外长跪,为什么不禀报。润玉在外面喊了这么久,为什么没人进来告诉本座。
莺姑娘娘,这鸟族素来是踩低捧高,您又不是不知道,穗禾公主一介孤女得您青眼,可眼下被罚跪,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大殿下庶子出身,又是您的眼中钉,谁会理会呢
荼姚咬牙,是啊,踩低捧高,鸟族一贯如此。
荼姚天后快把穗禾和润玉带进来,润玉也是实在,这罚跪不过是个名头,怎么不知道用法术呢
莺姑见荼姚发话了,礼后便出去了。不多时抱着晕倒的穗禾,身后跟着嗮的蔫吧的润玉。
所幸,穗禾只是身子骨弱点,跪久了身子不适。早些时候,润玉也是单薄。但最近养的不错,还能支撑。
荼姚手指戳了戳润玉的额头
荼姚天后明知道母神不是有意罚你,只是做做样子,何必这么当真。
润玉低着头,揪着爪子
润玉大殿作为哥哥,没能保护好妹妹,就是哥哥的失职,该罚。还有穗禾,都怪我,我没注意到她的情况,直到她再也撑不住了,我才看见的。
润玉懊悔极了,都是他的不好,两个妹妹都病了。
看着润玉这幅模样,荼姚心里踏实了不少,润玉确实是个好孩子,只是他的身份。当年只是口头上认荼姚作母,并没有身份玉蝶。如今,荼姚觉得该把这件事情办了。润玉虽非她生,却品质极佳,根骨极正,心思纯粹,善良无畏。
韫风久久不醒,穗禾在一剂汤药下,醒了过来。
午后,荼姚出资了守殿侍卫,又将鸟族族长骂了一通,领着三个孩子,乘着銮车回天了。
鸟族族长目送荼姚远去,擦擦额上的汗,长舒了一口气。
这位祖宗,可终于是走了!